习得【催情陷阱布置】后,小雨并没有立刻使用。她需要试验,需要了解这个技能的实际效果、消耗、以及最重要的——如何安全地解除或控制它。她不能拿商队里那些让她感到复杂情绪的人(尤其是莉娜和哈尔)冒险,更不能在无法掌控的情况下引来未知的危险。
但试验需要目标。一个相对无害、即使中招也不会造成严重后果,并且她能及时控制局面的目标。
她的目光,落在了汤姆身上。
汤姆,那个活泼、善良、对她一直抱有单纯好奇和善意的少年学徒。他是哈尔和莉娜的儿子,是商队里唯一还对她保持着接近“正常”态度的人。利用他来做试验,让小雨心中再次泛起熟悉的、针扎般的愧疚感。但理智告诉她,汤姆是最合适的人选:年轻,意志力可能相对薄弱,容易受到影响;心思单纯,不会像老兵卫兵那样充满恶意和算计;而且,她可以确保在事态失控前解除陷阱。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通过这次接触,运用【基础物品鉴识】和深度接触,看看汤姆身上是否有值得“学习”的技能。虽然不抱太大期望,但任何可能的信息都是有价值的。
计划在脑海中成形。她需要找一个汤姆会单独经过、且相对隐蔽的地方。
机会出现在商队在一处清澈水潭边休整的下午。大人们或在休息,或在处理事务。汤姆被哈尔打发去水潭上游一处小瀑布附近,查看那里是否有适合补充的干净水源,并采集一些水潭边常见的、可食用的水芹。
小雨提前悄悄离开了营地。她沿着汤姆可能经过的路径,找到了一处被几块大石和茂密灌木半包围的小凹地,这里偏离主路,但又是通往瀑布的捷径之一。凹地里生长着几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开着小白花的低矮植物。
她集中精神,发动了【催情陷阱布置(Lv.1)】。精神力被抽走一丝,同时她感觉到体内某种微弱的、代表生命能量的暖流也流逝了一点,注入到那几丛小白花中。小白花肉眼可见地轻微颤动了一下,花瓣颜色变得稍微鲜艳了一些,并开始散发出一种极其清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甜香。小雨按照技能引导,将这股香气和花粉的触发机制,设置为“当有中型温血生物踏入凹地中心区域时被动散发并附着”。
陷阱设置完成,非常简陋,范围只覆盖了凹地中心不到一平方米的区域,效果估计也很微弱。但用来试验,足够了。
布置好陷阱后,小雨躲在了不远处一块巨石后的阴影里,屏息等待。
没过多久,汤姆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蹦蹦跳跳地沿着小路走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空水囊和一个小篮子,显然是要去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
经过凹地时,汤姆似乎被旁边一株野莓吸引,下意识地朝凹地里迈了一步,想去摘那些看起来红艳艳的果子。
就在他脚掌踏入凹地中心的瞬间,那几丛被技能催生的小白花,仿佛被无形的手拂过,微微摇晃,一股比刚才明显一些的甜腻香气悄然弥漫开来,如同看不见的薄纱,笼罩了汤姆。
汤姆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嗯?什幺味道?怪好闻的……”他摇了摇头,似乎想把那香气带来的轻微眩晕感甩开,然后弯腰去摘野莓。
躲在暗处的小雨,通过【异种生物信息素解析】,清晰地感知到汤姆的气息发生了变化。原本活泼、单纯的情绪中,混入了一丝微弱的燥热和迷茫。他的脸颊也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不如平时清澈,摘野莓的动作也变得有些迟钝和……心不在焉。他甚至无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催情效果生效了,而且比小雨预想的要明显一些。看来即使是Lv.1的技能,对汤姆这样未经世事的少年,也有相当的影响。
汤姆摘了几颗野莓,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四下张望,呼吸变得稍微急促。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周围的灌木和岩石,似乎在寻找什幺,又似乎只是被那股莫名的燥热和香气弄得心神不宁。
就是现在。
小雨从藏身处走了出来,装作刚好路过的样子。“汤姆?”她轻声叫道。
汤姆猛地转过头,看到小雨,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那光芒有些混乱。“小、小雨?你怎幺在这里?”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一些,脚步有些虚浮地朝小雨走过来。
“我……我来这边走走。”小雨后退了半步,保持着距离,同时集中精神,准备随时解除陷阱。
汤姆却靠得更近了,他身上的少年气息混合着那股甜香,扑面而来。他的眼神落在小雨脸上,带着一种汤姆平时绝不会有的、直勾勾的渴望。“小雨……你……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他喃喃着,伸出手,似乎想去碰小雨的脸。
小雨心中一惊,立刻发动了技能解除的意念。她感觉到精神力再次被消耗,与那几丛小白花之间的联系被切断。小白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花瓣颜色暗淡,那股甜腻的香气也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然而,催情效果似乎有一定的残留。汤姆的动作只是停顿了一下,眼中的混乱并未立刻消退。他依旧靠得很近,呼吸灼热。
小雨知道不能再等了。她必须完成“接触”,获取信息,然后尽快离开。
她主动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汤姆伸到一半的手。肌肤接触的瞬间,她全力运转【基础物品鉴识】,获取汤姆的信息。
汤姆被她的手握住,身体微微一颤,仿佛过电一般。他反手握紧了小雨的手,力道有些大,另一只手也擡起来,似乎想拥抱她。
“汤姆!醒醒!”小雨低声喝道,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同时向后退去。
或许是她的喝声起了作用,或许是陷阱解除后效果在快速消退,也或许是少年本身心性不坏,汤姆猛地晃了晃脑袋,眼中的混乱和欲望迅速被惊愕和羞愧取代。他脸涨得通红,连连后退,手足无措。
“我……我……对不起!小雨!我不知道我刚才怎幺了!”汤姆语无伦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就是突然觉得好晕,好热……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看着他惊慌失措、充满愧疚的样子,小雨心中那点因为试验成功而产生的冰冷成就感,瞬间被更汹涌的愧疚淹没。汤姆是真诚的,他甚至为自己刚才那片刻的失控而感到羞耻和抱歉。而她,却故意设计了他,将他当作试验品和获取信息的工具。
“没……没关系。”小雨低下头,避开汤姆的目光,“可能是这里空气不流通,有点闷。你快去采水芹吧,别耽误了。”
“哦……哦!好!”汤姆如蒙大赦,慌忙捡起掉在地上的篮子和水囊,头也不回地跑开了,背影狼狈。
小雨站在原地,看着汤姆消失在小路尽头。她缓缓摊开刚才握住汤姆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少年灼热的体温和紧张的汗湿。
视野边缘,界面信息浮现:
【基础物品鉴识解析完成。】
【可解析/学习技能(通过深度接触):】
【- 基础植物辨识(知识类)】
【- 初级驮兽照料(知识类)】
【- 乐观天性(被动/特质类 - 无法学习)】
果然,只是些非常普通的生活技能和知识,还有一个无法学习的个人特质。没有战斗技能,没有特殊能力。汤姆只是一个普通的商队学徒少年。
试验成功了。技能有效,且可以解除。她也获得了目标的信息。
但小雨却感觉不到丝毫高兴。汤姆刚才那羞愧慌乱的样子,和她心中对莉娜的愧疚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着她。
她走到那几丛已经彻底萎靡的小白花前,蹲下身。花朵失去了技能赋予的短暂生机,变得枯黄暗淡。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瓣。
“对不起,汤姆。”她对着空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还有……谢谢你。”
她利用了汤姆的单纯和善意,但最终,她解除了陷阱,没有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或许是她内心深处,对那份曾经感受过的、来自莉娜和汤姆的微小善意,所能做出的、最后的、微不足道的“回报”和挣扎。
然而,她也清楚地知道,这样的愧疚和不忍,在这条她已选择的道路上,是奢侈且危险的。今天是对汤姆,下一次呢?如果遇到拥有强大技能但充满敌意的目标,她还能“手下留情”吗?
小雨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试验完成,数据获取。愧疚可以存在,但不能影响决策。她转身,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前方的路,依然需要用身体和算计去铺就,只是今夜,那冰冷的决心之下,或许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