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后,rui半死不活地倒在床上刷购物软件。早春新品比冬季多了许多清凉骨感的细根凉鞋,她注意到一双有丝绸蝴蝶结装饰的皮粉色的小猫跟,顺手加入了购物车。
不算很贵,大概是她这个月的房租。
不巧的是,她昨晚不小心点了太多鸡尾酒。
小南总是说她该戒酒,否则不出四十岁一定会死于酒精中毒。但她却又总是约她出去——半夜出门,怎幺好清醒回家?
rui找塔罗师算过,只要她在二十七岁前戒酒,必能躲过酒精肝。四年,她觉得,应该行吧。当务之急也并非她的酗酒问题,她给塔罗师的下一个问题是:她今年找得到fuckable的糖爹吗?
重点是“fuckable”,糖爹的话,她勾勾手指就能有一街老中青登排队报名。
迄今为止,rui尝试睡过其中一些下得了嘴的候选人,但不是鸡小,就是早泄。好一点的太温柔,还没进洞她先萎了;粗暴的又很不专业,嘴里喊两句“母狗”还真把她当飞机杯了。
小南说,你要不卖足照吧。
但rui觉得这事太线上了,她干不了线上的事。于是便不了了之。
到头来,她唯一的经济来源还是当小网红挣到的那点推广费,甚至不够她买衣服。
想当年……在她爹没当老赖跑路东南亚之前,rui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为钱发愁的一天。
……算了。
她想了想,还是把皮粉小猫跟从购物车移到了心愿单。
下午三点,该起床了,她还有一箱PR寄来的衣服等着拍呢。
按耐着胃部翻涌的不适,rui缓缓起身,一丝不挂,直接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噢,差点忘了,今天是周六,晚上小南还有一组局等着她。
“我觉得你可能得换个风格,ruirui。”
巴黎妹悠悠吐出一朵烟,斜睨着刚换上半透波点丝裙的rui,撇嘴道。
rui正在调整红色丝袜的位置,也不看她,反问:“你觉得什幺赛道有希望?”
“你不是想找人帅活好的糖爹幺?一般这种人不是有性病就是喜欢土纯风,你现在太潮了,更吸引没钱但学艺术理论的长发男。”
珍珠粉法式美甲停在了大腿根上,她扭头,望向巴黎妹:“那我换个白丝?”
对方直接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有件带蕾丝边的紧身针织裙吗?浅粉色露肩的,配饰换成珍珠,透肉白丝,配双玛丽珍,头发别卷了。信我,你今晚就能成。”
“不了吧。”rui立马否决,“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的也不会去fabric。今天我打算不杀生,正好缓一下。”
“我还是搞不懂你为什幺死都不答应我哥,他那幺中意你,你要是跟他好,还会操心这些?”
rui不说话了。
巴黎妹,中国名文洛妃,法国名Paris Wen,业内知名建筑设计师文耀均之女。她哥文霁,业内(待)知名(nepobaby)建筑设计师,追了rui一年,屡战屡败,仍然锲而不舍。
文霁就是前文所述那个“太温柔”的。但rui不可能跟巴黎妹说你哥连看到我胸都会脸红紧张,上垒前要求关灯摸黑打,我睡不下去临场跑了。
沉默存在了片刻,巴黎妹见好就收,并不纠缠,只轻轻笑了一声,将香烟碾在了酒杯里。
“好了好了,我还是等你考虑好转型做双性恋,我来做你的糖妈吧。”说完,她用力抛了个媚眼,惹得rui也笑了起来。
“我就这样了,巴黎。”她摊手,做无奈状,“良心太好,祸害不了好女人。”
巴黎妹嗤笑,不理睬,而是向她递去了一支唇蜜。
Fabric是整个元市最老牌最edgy的地下techno俱乐部,说人话就是——npc听说过但不会来,来客大都是会被主流人认为“不成体统”的群体。
今晚是jungle和dubstep之夜,rui不认识那几个dj,但小南说是她的朋友,现在是来给他们撑场子的。
不过对于rui这种程度的漂亮女孩,她去哪里都不需要认识任何人,就有足够多的人想认识她。
今夜也不例外。
她才一进场,还没凑到吧台,就有人挤到她面前,冲她笑得无比唯美中透着些破碎的高智感。
是个穿山本耀司戴银框眼镜的长发男。
“一个人幺?”他柔情似水地问。
rui翻了个白眼:“我不会讲中文。”
说完,她直接绕开他,径直走向了吧台。
巴黎妹和Eddie刚好从酒保那拿到了酒,赶紧将其中一杯威士忌红牛交给她。他们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幺,rui做了个“长发男”的口型,巴黎妹不怀好意地窃笑起来。
rui不理她,大声问Eddie:“小南呢?”
“在那边!”Eddie吼道,指向不远处的dj台。
果不其然,小南正站在打碟的dj身后,一手拿酒,一手高高举起,随着舞动摇曳的粉发在忽明忽暗的光下像一团甜得发腻的泡泡糖迷雾。
独自一人的泡泡糖迷雾。
rui觉得自己应该去守护她。
她啜了一口酒,示意自己要去找她,便往舞池中心挤了过去。
Fabric的周六晚是最热闹的一夜。
低频贝斯和古怪的高频合成器震耳欲聋,连带着特制的金属地板跟着晃动起来。巨大的迪斯科球在群魔乱舞之上闪耀着令人目眩的彩虹光,却在dj过渡时骤然停下,换成两边墙壁上的红色排灯——突然熄灭,在半秒后又猛地亮起,将所有人都切成一帧一帧的迷幻失真的卡带画面。
rui听到有人在狼嚎,有人在哭,有人在拒绝搭讪,有人在湿吻。空气中挤满了汗水、香水、酒精和大麻的味道,本应该让人不适,但在肉体厮磨之中反而只会令人兴奋不已,不得安宁。
她爱fabric,毋庸置疑。
但是试图挤过重重扭动的人体抵达dj台确实是有些强求了。
实在是寸步难行,如果她还要小心酒不能洒的话——
!!吗的,谁摸她屁股?!
rui猛地停下,扭过头去,死死瞪向正正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当然了,男人早就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无辜极了,仿佛从来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一般(搞笑,她刚从他旁边挤过来的)。
应该是惯犯了。
“你刚刚是不是摸我屁股了?!”她紧盯着他,大喊道。
这些男的,演总要演全套。果不其然,男人先是假装没听见,在她又吼了一遍之后才宛如“你吵到我了”那样慢慢转向她,扬眉:“你喊什幺?”
“别给我装聋,你有没有摸我屁股你自己心里有数。”rui冷笑,加大了音量,“道歉!”
男人赶紧换上一副被冤枉了的嘴脸:那张只有他妈爱得动的丑脸微微发红,鼻孔翕张,眉头紧锁:“小姑娘,你可别随口讹人啊!你说我摸你了你空口无凭——你背后这幺多人就逮我一个人薅啊?我看上去好欺负是不是?”
“你别跟我辩,我敢说是你就一定是你。道歉!还是你更想我去找bouncer?要不要去看看监控?”
rui懒得跟他争,见周围人渐渐注意到了他们的争执,也并不怕闹大。
男人恼羞成怒得很快。他瞪大了眼,脸上的横肉开始乱飞:“你——谁他吗愿意摸你那没二两肉的屁股?!小丫头片子我原本看你年纪小不打算跟你计较,没想到你给脸不要脸!你再敢乱说话我他吗——”
他突然伸出了手,狠狠指向她。rui猛地一惊,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
结果她这一晃,连带着杯子中的酒向后一倒,直接泼了出来。
泼到了她身后人的身上。
至于她为什幺知道,是因为她撞到了那个人的胸膛,酒也泼到了她的手臂。
可是rui顾不及那冰凉粘稠的潮湿感。
她下意识地想转头,只是靠得太近,电光火石间,她大脑中唯一清晰的仅有被她紧紧贴住的男人的身体——
高大,健壮,肌肉结实,尤其是被裤管裹住的大腿。
只用一刹那,他的体温就透过了薄薄的纱裙和丝袜,疏离地抚摸着她的肌肤。
还有……她张开了嘴,小小地吸了一口气。
那团顶在她尾椎骨往上,绝对不可能忽视的东西。
好大……好大……绝对没有硬但是——
等等!
倏地,rui恢复了理智。
她逼自己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终于转过头,双眼湿漉漉地望向那位不幸被酒泼到的路人,道歉的声音微微颤抖:“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
“你说他未经允许猥亵了你?”
高大的黑发男人低头看着她,浅亚麻色衬衫上有明显的深色酒渍,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猪头男听到了他的用词似乎愈发破防,可不知为何,他管住了嘴,唯独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又怒又怕。
不过rui早已无暇理睬他。她正直勾勾地盯着身后这个俯视着她的男人,大脑似乎有些死机,嘴还在凭本能答道:“没错,他偷偷摸我屁股不承认就算了还想动手。”
“这样啊。”男人点点头,转向面色煞白的猪头男,平静地说,“那你先道歉吧。记得道歉到人家满意为止才有诚意。”
明明他用的是正常音量,却如敕令般清晰地穿破了一切吵闹,每个字rui都听得一清二楚。
显然猪头男也听清了。他张开了嘴,似乎还想拉扯,然而在环顾四周片刻之后,他的面色仿佛被惊雷劈过,从煞白转为了死人般的青灰。
他的整个身体也像是只死虾一样渐渐蜷曲起来,佝偻着,眼神躲闪,不敢再看她。
rui完全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惊叹之中。
“……对不起啊。”他嗫嚅道,在巨大的电子合成器声中微不可闻。
rui点了点耳边,喊道:“没听见大声点。还有你对不起我什幺?”
“……对不起——”猪头男闭上了眼,提高了分贝,“对不起我犯贱我不要脸我摸了你屁股!”
马马虎虎。
她擡眼,看回黑发男人。他问道:“你满意吗?”
“还行吧。”
他微微颔首,看向猪头男,说:“她没说满意,那你扇自己两巴掌吧。”
“——什幺?!”猪头男这下又擡头了,惊叫起来。
rui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不愿意吗?”男人似乎想了一下,“也可以。那按我的路子来,这样你应该愿意吧?”
不等猪头男回答,他朝某个方向递了个眼神,人群中旋即冒出了两个似乎待命已久的彪形大汉,两人直接上前架住了猪头男的双臂。
rui立即认出了他们是fabric的bouncer。
搞什幺——??!!
这下她更是毫不掩饰地直愣愣地盯着身边的黑发男人了。
“……嗯……谢谢您?”她有些期期艾艾,望着他的双眼在舞池的银光下愈加湿漉漉了。
男人点头,说:“不用谢。Fabric严禁任何形式的性骚扰。如果再发生,直接去找安保,不要废话。”
说完,他准备迈步离开。
但rui先稍一侧身,挡在了他的去路上:“那个,还有……很抱歉我的酒泼在了您身上,我愿意把干洗费给您,不然要是毁了您的衬衫,我心里会特别过意不去——”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男人露出了一个微笑。rui注意到他的虎牙异常锐利。
“你的朋友还在那里等你。”他示意dj台,小南确实还在原处跳舞,“不要随便跟人调情,来跳舞就好好跳舞。”说完,他突然微微倾身,和她的距离瞬间前所未有得近。
rui顿时屏住了呼吸,所有感官只能集中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上。
男人的笑变得更大了一些,如一头嗅到血气的狮子,白齿森森。他的声音很轻,伴着温暖的呼吸,落到了她的耳中:“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你在蹭我的屌吗,小狗?当心点,注意言行举止,不要违规。”
……
他走了。
rui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淹没在人群和阴影之中的背影,整个人跟发烧一样,好像连最末端的肌肉都动不了了。
嗯……
她缓缓地眨眼,咬住了下唇。
原因无他——
她能感觉到……她的双腿间,她的内裤她的丝袜,完完全全,湿得一塌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