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同床的异梦与隔壁的狼
对于暴君来说, 同床共枕不是为了欢愉,而是为了安眠。 我是他的一剂药, 不仅要负责治愈他的失眠,还要负责……忍受他的重量。
——【阮棉的《观察日记·第十五页》】
从游艇回到别墅,已经是深夜。 江辞的主卧很大,大得有些空旷。色调是极致的黑白灰,空气中弥漫着那股冷冽的乌木沉香。这里就像是一个无菌的实验室,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严丝合缝。
阮棉抱着枕头站在床边,显得格格不入。 她刚刚洗完第四次澡——这是江辞的要求。进这个房间之前,必须洗掉所有的“杂味”。
江辞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他已经换上了深灰色的丝绸睡衣,领口微敞,露出一片冷白的胸膛。此时的他,摘掉了眼镜,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但他开口的话,依然不怎幺动听。
“站那儿干什幺?” 江辞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擡,“当门神?”
阮棉犹豫了一下:“江先生……我睡哪边?”
“哪边都不睡。” 江辞合上书,随手放在床头柜上。他掀开被子的一角,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过来。躺平。”
阮棉心跳漏了一拍。 她乖乖地爬上床,在他指定的位置躺下。 那张床太软了,一躺上去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被子里全是他的味道,霸道得让人窒息。
“江先生……要关灯吗?”她小声问。
“不关。” 江辞侧过身,一只手撑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很挑剔,像是在审视一件刚买回来的商品。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
“沐浴露用多了。”他皱眉,“下次少用点。我讨厌人工香精味。”
“是……”
“还有。” 江辞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落,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里还留着昨晚他掐出来的红痕。 “睡觉的时候,不准乱动。不准发出声音。不准背对着我。”
这是什幺霸王条款? 阮棉还没来得及抗议,江辞已经关掉了大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下一秒。 一条沉重的手臂横了过来,直接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 forcefully(强行)拖进了怀里。
“唔!” 阮棉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江辞像是在抱一个大型抱枕。他的一条腿极其霸道地压住阮棉的双腿,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颈窝处。 整个人呈一种绝对占有的“锁死”姿态。
“江先生……太紧了……” 阮棉觉得呼吸困难,试探着挣扎了一下。
“别动。” 江辞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和不耐烦,他在她头顶蹭了蹭,像只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找到了最舒服的窝。 “我有失眠症。再动就把你扔出去。”
阮棉瞬间不敢动了。 她僵硬地缩在他怀里,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声。
这很荒谬。 没有前戏,没有性爱。 他就这幺抱着她,单纯地把她当成了**“安眠药”**。 他的体温很高,源源不断地传导过来,烫得她有些发慌。
【观察记录 : 江辞状态:严重的睡眠障碍导致他对“安神源”有极强的生理依赖。 当前关系:并非爱人,而是“功能性伴侣”。 体验反馈:他是睡舒服了,我快被勒死了。】
……
次日清晨,六点。 生物钟让阮棉醒了过来。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江辞有晨起洗澡的习惯。
阮棉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一块大石头从胸口移开了。 她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捡起地上那件真丝睡袍披上。睡袍是江辞的,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领口很大,遮不住锁骨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她推开落地窗,走到了外面的露台上。 清晨的空气微凉,带着草木的香气。 阮棉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早啊。” 一道略带沙哑的男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阮棉吓了一跳,猛地转头。 只见隔壁的露台上,沈渡正靠在栏杆上,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两边的露台只隔着一道不到一米高的绿植墙。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这点距离,简直就是“零距离”。
沈渡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浴袍,头发有些乱,眼镜也没戴,看起来像是刚睡醒,透着一股斯文败类的颓废感。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阮棉身上。 看着她身上那件明显属于男人的宽大睡袍,看着她露出来的半截白皙小腿,还有……脖子上那些刺眼的红痕。
“看来昨晚战况激烈啊。” 沈渡喝了一口咖啡,眼神在那些红痕上打了个转,语气里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讥讽。 “江辞那疯子,把你当骨头啃了?”
阮棉下意识地拢紧领口,后退一步:“沈先生……您怎幺住这儿?”
“我?” 沈渡笑了,指了指身后的房间,“导演安排的。说是……方便邻里交流。” 这绝对是他的借口。以他的手段,换个房间简直轻而易举。他是故意选在江辞隔壁的。
“既然醒了,聊聊?” 沈渡走到栏杆边,朝她招了招手,像是在逗弄邻居家的小猫。 “江辞在洗澡吧?他洗澡一般要二十分钟。时间够了。”
阮棉警惕地看着他:“聊什幺?”
“聊聊……” 沈渡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又是那种橘子味的软糖。他隔着绿植墙,轻轻一抛。 糖果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了阮棉怀里。
“聊聊昨晚的牛奶。” 沈渡趴在栏杆上,压低声音,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极度危险。 “昨天在游艇上,宋婉闹事的时候,我看见你喝了那杯江辞给你的牛奶。”
阮棉捏着糖,不明所以。
沈渡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恶劣的笑: “我在那杯牛奶里加了点东西。一种……能让人在这个时候,特别想要男人的东西。” 他盯着阮棉的眼睛,观察着她的反应。 “怎幺样,昨晚在江辞怀里,是不是觉得特别热?特别……空虚?”
阮棉的心猛地一跳。 她昨晚确实觉得热,也确实觉得身体有些异样的躁动。难道……?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逻辑分析:他在诈我。如果真下了药,昨晚我早就失态了。而且那是江辞的杯子,沈渡还没蠢到敢给江辞下药。】
阮棉擡起头,迎上沈渡的目光。 她剥开那颗糖,放进嘴里。 舌尖卷走糖果的瞬间,她对着沈渡露出一个极具挑衅的笑。
“沈先生,您真爱开玩笑。” 她含着糖,声音含糊却甜腻。 “昨晚我是觉得很热……不过,那是因为江先生太热情了。跟您的牛奶,可没关系。”
沈渡愣了一下。 随即,他低低地笑出了声,肩膀都在颤抖。
“好。很好。” 沈渡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眼底的狩猎欲彻底爆棚。 “阮棉,你的嘴真硬。” “希望下次在我床上的时候,你的嘴……也能这幺硬。”
就在这时。 浴室的水声停了。
沈渡立刻收敛了表情,对着阮棉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屋内。 “你的主人出来了。快回去吧,小骗子。”
阮棉转身就跑,像只受惊的兔子钻回了房间。
沈渡站在露台上,看着空荡荡的隔壁。 他回味着刚才她吃糖的那个动作。 粉嫩的舌尖,橘色的糖果。
“呵。” 沈渡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苦涩中,似乎也带上了一股甜腻的橘子味。 “同居第一天……看来,我也得加快进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