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恨意

方馥薇心跳如雷，眼睁睁看着对方朝她望过来。

只是，当那双鹰隼般的黑眸扫过她时，却像在看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没有分毫波动，仿佛过去的一切都只是场她独自编织的幻梦。

卓圻峰看了几秒就收回视线，转而向同伴说了句什幺，几人便原地散开。

“……”方馥薇僵在当场。

失望？松了口气？她说不清。

不晓得对方是没认出她，还是刻意装作不认识，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她不愿细想，只是仓皇地转身，快步走回卡座。

然而，当她回到卡座时，沙发却是空无一人。桌上的甜点只动了几口，而三人早已不知所踪。

心底的恐慌瞬间被点燃。

那丫头该不会进包厢了吧？没出事吧？在这种陌生又混乱的场所，好友的消失让方馥薇特别焦躁不安。

不要，她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环顾四周，试图在昏暗的人群中找到那抹亮眼的身影。

“歆彤？许歆彤？”

她压低声音，焦急地在泳池边与卡座间穿梭，那些沉浸在情欲和酒精的贵妇们，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方馥薇绕过泳池，准备朝二楼的包厢走去。正当她经过一个巨大的维纳斯雕像时，一只粗砺的大手忽从旁边伸出，猛地将她拖向雕像后方的阴影里。

“啊！”方馥薇惊呼出声，手里的空杯应声落地，在柔软的地毯上滚了两圈。

那股力量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刚想放声尖叫，却在看清来人时硬生生堵了回去。

巨大的阴影和男人粗犷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像是一张无形又密不透风的网。

方馥薇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男人俯身将那张痞帅的脸贴近，在极近的距离下，她看清了那双野性十足，且压抑着怒火的黑眸。

正是卓圻峰。

他近得几乎要吻上她，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直直穿透她的耳膜。“八年不见，还学会玩男人了？”

“你，你先放开……”方馥薇挣扎着。

卓圻峰爽快松手，全然不担心她逃跑。

方馥薇后撤几步，与男人拉开距离。卓圻峰身高逼近190公分，站在她一个164公分的面前，实在很有压迫感。

看见她的举动，卓圻峰眸底闪过一抹黯然，旋即快速隐去。他恶狠狠咬牙，嗤笑道：“长本事了啊，方馥薇，这些年你到底玩过几个男人？”

“我没有……”男人太凶狠了，方馥薇紧张得不敢直视，可那眼神躲闪的表现，看在卓圻峰眼里就是心虚。

他伸手撩起她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喃喃道：“长得还是一幅乖乖牌的样子，你也像当年对待我那样，继续玩弄其他男人吗？”

方馥薇哑口无言。

她很想说“不是的”、“那都是误会”，可实际站在卓圻峰的立场，她可不就是妥妥一渣女嘛！

思及此，她咬咬牙辩驳：“管我在哪里，你还不是一样，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卓圻峰气乐了。“我来这里当保镖，你来这里嫖男人，你说一不一样？”

方馥薇尴尬又羞恼，“就跟你说我没有玩男人！我，我……”

卓圻峰双手抱臂，挑眉听她继续狡辩。

“我跟歆彤一起来的……”

闻言，卓圻峰愣住想了想。“喔，你的那个好朋友？”

“嗯。”

“她带你来的？”

“对啦。”

“她强迫你吗？”

“……没有。”

“那你分明就是自己想来嘛。”

“……”

方馥薇简直被他教训得无地自容，仿佛是个想翘课却被教官逮住的学生。

“圻峰。”她压下紧张，低眉顺目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闻言，卓圻峰神色一冷，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提这个做什幺？”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对我怨念颇深……”方馥薇如实相告。

这回，卓圻峰沉默了。

就像印证她的猜想般。

良久，只听他声音闷闷道：“我爱过你，方馥薇。”

听他用的是过去式，方馥薇瞬间红了眼眶。

“你说得没错，如今对你，我只剩下恨。”卓圻峰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在把第一次交给他后，隔天却突然像换个人似，狠狠贬低他、像丢垃圾一样甩掉他的，无情的坏女人。

他真心爱过，换来的是她伤他至深。

恨吗？这幺多年过去，午夜梦回时仍会记起她来，委屈、不甘、不解、愤怒……是啊，他想自己是恨的吧。

“对不起。”方馥薇生怕自己憋不住大哭，转身便想走。

卓圻峰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腕，却不经意瞥见无名指上那枚钻戒，霎时一愣。好半晌才黑着脸问：“你结婚了？”

方馥薇强忍情绪应了声。

卓圻峰突然很火大，拉着她直奔二楼。

“你干嘛？”方馥薇大惊失色。

“你想玩男人，我就陪你玩得够！”

他来到一间空房前，从裤兜掏出张卡一刷，紧闭的房门便“咔嚓”一声开启。

本来这包厢是要付费才能开启，但保镖们身上都会佩戴一张万能卡，倒是方便了卓圻峰。

“啊！”

方馥薇被他甩在宽大的圆形双人床上，随后只听房门“嘭”一声关上，外头的声音一下子隔绝开来。

透过包厢内昏暗的暖光，大致可以看清房内的陈设。

空间比预想中更大，像饭店一样附有浴室，被一大片透明玻璃隔开。与房间相同，浴室也是深色系的装修，浴缸做低，就在正中间。

“就算已婚，光一个老公也满足不了你，对吗？呵，老子算是看清你了，方馥薇。总是装得无辜又天真，背地里却玩得比谁都花，这就是你勾引猎物上门的手段吧？除了我，还有几个男人上钩啊？”

卓圻峰眼底翻涌着横跨八年的怨恨与妒火，黑色的瞳仁在昏暗中闪动着野兽般的光芒。

他没有给方馥薇任何逃跑的机会，直接扑上床，高大的身躯像一座沉重的山，将她压得动弹不得。

“不、圻峰，你冷静！”方馥薇惊恐地挣扎，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挥舞间，划伤男人的面颊。

一条浅浅的血痕出现在卓圻峰脸上，让那张本就阳刚的脸，又增添几分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