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湛霆跟踪许紫晴的第十天。
他打开相机长焦镜头,将画面缓缓拉近。
她今晚的打扮,已经不需要多加判断。
白色的贴身裙,他能透过那单薄的布料看出里头的黑色蕾丝胸罩——那胸罩薄得根本遮不住什么。她一踏入夜间微凉的空气,他便能清晰看见她乳尖的轮廓,微微突起。
颈间一条黑色丝绒颈圈,唇色艳红,眼线拉得锐利,一头乌发衬得皮肤白里透红。
连神情都比平常雀跃了些。
他站在街角,看着她叫车。
她要去夜店。他能看得出来。
夜店里灯光昏黄,光束在空中穿梭,音乐震耳欲聋,节奏打在心口上。
许紫晴刚走进场时没有立刻加入舞池。她迳自走向吧台,点了一杯酒。
林湛霆靠在吧台一侧,目光穿过人群静静锁住她,只观察。
她喝了几口,接着,她闭上眼,身子微微晃了晃,像要与音乐融为一体。她的表情开始松动。唇角微翘,眉眼带着轻快的漫不经心,肩线因酒精与音乐而软下。
仿佛这样的混乱,才是让她真正自在的地方。
那杯酒快要见底。
他眼神一动,视线掠过她身后不远处。
另一个男人,站在阴影里,正打量她,目光明显带着兴致。
林湛霆收回视线,喉结缓慢滚动,将空杯放下。
他终于移动步伐,走向她身边。
她还没察觉,只专注地摇晃着杯底最后一口酒,看着冰块慢慢融化。
他站定,擡手对调酒师点了酒,语气沉稳。
酒很快被送上,玻璃碰触桌面,发出轻响。
许紫晴擡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一开始是茫然,然后转为礼貌的注意,接着她冲他挑逗一笑。眼尾轻挑,唇角轻勾,毫无防备,也毫无记忆。
林湛霆目光微沉。她,仍然不记得他。
他将那酒杯往她面前推了推,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掠过杯口,然后凑近她耳旁,声音带着诱惑的磁性:
「请妳喝。」
她没说话,只微微一笑,指尖搭上杯缘,慢慢拿起。
她的唇再次碰上杯口,喝下他为她点的东西。
他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喝。
他不急。
她今晚,会自己跟他走。
许紫晴感觉浑身放松,酒精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冰凉气泡的刺激感。
灯光闪烁,音乐震动着她每一个细胞,她却觉得这一刻前所未有地安静。
像是脑袋某个开关被关掉了。
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做,只要呼吸、放空、靠着节奏浮沉。
她撑着吧台,眨了眨眼,眼前的光像溶进水里似的晃动起来。
有点热,有点轻,有点醉。
但那感觉很愉快。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慢慢倾向身旁那个男人。
他离她很近。
她觉得那股体温让她安心,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接住了她。
他的胸膛很结实,温热、有力,像一面安静的墙。
忽然,一首熟悉的旋律响起。她一瞬间有些冲动,想要站起来、走向舞池。
她撑起身子,却在起身的刹那,脚一软,整个人往前倾去。
她无法思考,只能下意识双手搂住他,像抱住一根浮木。脸贴上他的胸口,隔着布料听见他稳定的心跳。
男人的双臂也环紧了她。
那心跳声一下下敲进她耳里,像催眠般让她沉下去。
她没有再擡头。
抱着他,很舒服。
过了不知多久,她的下巴被人擡起,她还未睁眼,唇上便落下一个温热的触感。
他在吻她。
她轻哼一声,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敲打着她大脑的音乐声——还有他。
她只剩下本能,于是伸出舌头与他纠缠,让自己被他的气息与体温完全淹没。
一吻过后,她张开眼,看向他。
那一瞬,灯光恰好扫过他眉眼。
他长得很好看,眉目深邃,带着种逼人沉静的冷感。她盯着那双眼睛看,有种快要掉进去的错觉。
他靠近,在她耳边低语:「继续吻我,或者我就带妳走。」
许紫晴笑了笑,整个人靠在他怀里,眼神迷离,脚步虚浮。
林湛霆搂住她的肩,带着她一步步穿过人群。
色彩跳动的灯光在四周流转,人群喧闹,舞池里挤满了身体。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一切都不似真实。他的手掌大而稳,紧贴着她的腰,像是在牢牢控制她,也像在护着她不跌。
她乖乖被他牵着,走向那夜色之外。
那一夜,林湛霆望着她昏睡在床的样子,目光幽深而复杂。
她侧身躺着,长发散落,唇瓣微张,呼吸均匀。
在酒精与药效的影响下,她睡得很沉。
灯光下,她皮肤泛着微光,锁骨与肩线的弧度精致。
那件白色贴身裙因她的睡姿而滑落半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她的双腿交叠,身段玲珑而脆弱。裙摆皱巴巴地挤在腰侧,下半臀裸露在外,轮廓圆润。
她这夜穿的是黑色的丁字裤。
林湛霆盯着那雪白臀肉许久,呼吸逐渐沉重,腰腹发紧。
她睡得安稳,浑然不知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惹火。
他伸手,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侧、下腭、唇角,每一下都极轻,像在警告自己。
不是现在。
不是这种方式。
他不是想碰她一夜。
他要她从此离不开他。
许紫晴醒来的时候,头有些昏,喉咙干得像沙子。
她缓慢睁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甚至灯光也是白的。
冷光照得整个房间毫无温度。
她猛然坐起身,眼神惊慌地扫过四周,脑中警铃狂响。
这里像医院,又不像。
身下是一张单人床,白色床单一尘不染,被子是灰白色的。
她狼狈地爬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手机不在,包包也消失无踪。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走到门前,试着转动门把。
门纹丝不动,从外头锁上。无论怎么扭,连一点松动的声音都没有。
她骤觉胃部紧缩成一团。
她回头环视整个房间。除了一张床,还有角落里一个开放式的洗手间。
没有镜子,没有窗户,没有时钟。
这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
不是旅馆,不是家,不是任何一间「正常」的房子。
她的心一寸一寸沉下去。
这里是为了关人而设计的。
她开始拍门,正拍得掌心疼痛,墙上的角落忽然传来「啪」的轻响,接着——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喇叭里慢慢传出:
「别拍了。这扇门不会开。」
「这间房的墙,隔音比妳想像中还好。」
许紫晴惊恐回头,眼神四处搜寻,最后落在角落那个黑色小喇叭上——像一只眼睛,一直静静看着她。
她的手脚发冷,嗓子干涩,颤声问:「你是谁?」
对方沉默了几秒。
「十几天前,妳带我回家。」
他声音像带了些笑意:
「我是那个被妳玩了一夜的男人。」
「我叫林湛霆。」
她的呼吸僵住了,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直窜心头。
十几天前?什么男人?
她完全记不得。
对方语气平静,继续说道:「妳记不起来,没关系。」
「这不是惩罚,也不是报复。这只是——」
「重新开始。」
许紫晴喉间涌上一阵哭意,鼻头一酸,一声低泣差点泄出。
——她怎么他妈的惹上个疯子?
过了几秒,她清了清喉咙,压住哭腔,强迫自己擡头,凝视喇叭上的监视器。
继而扯出一个虚假、安抚性的笑容:
「你跟我见个面,我们慢慢说,好吗?」
他没有回应。
喇叭忽然再度轻「啪」一声,便再没有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