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后,赵晓芸真的做到了完全不理他。她就像一个精美的瓷娃娃,沉默地坐在沙发的角落,双眼放空地看着窗外,对他做的一切都视而不见。贺景阳端来的温水,她不喝;他准备了她最喜欢的粥,她碰都不碰;他试图跟她说话,她却像是没听见,连眼珠都懒得转动一下。这种无声的抵抗比任何嘶吼和哭闹都更让他抓狂,他感觉自己像是对着一堵墙,用尽全力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妳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空水杯,用力砸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他气急败坏地蹲在她面前,想逼她看着自己,但她依然固执地望着窗外,那张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他连成为她情绪波动的资格都没有了。
「赵晓芸,我说话呢!妳听不见是不是?」
他气得额上青筋暴起,伸手就要去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可他的手刚要碰到她,就看见她瘦弱的肩膀微微一颤。那个细微的动作让他所有要发作的怒火瞬间浇灭了。他想到她在旅馆里绝望的哭喊,想到她说自己是个妒妇,心头一软,悬在半空的手最终还是颓然垂下。
「……算我错了,行不行?」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低沉又无奈。他坐在她身旁的地毯上,仰头看着她侧脸的轮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和投降。
「妳不理我,我想不出办法。别这样……至少,先把饭吃了。」
看着她终于拿起汤匙,机械地将粥送进嘴里,贺景阳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他没有离开,就那样席地坐在她脚边,像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大型犬,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的吃相很安静,一小口一小口,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不在乎,只要她肯吃,他就觉得这屋子里的死气沉沉终于有了一丝生机。
「……慢点吃,没人跟妳抢。」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温柔了许多,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她的手很凉,而且瘦得只剩下骨头。他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将它包裹起来,试图传递一点温度过去。出乎意料地,她没有抽开。这小小的顺从让他心头一暖,胆子也大了一些。
「想不想吃点别的?我让厨房给妳做甜汤,或者妳想吃的任何东西,我都去给妳买。」
他一边说,一边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那里的皮肤细腻得让他着迷。他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怜惜。他想过要征服她,要折磨她,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光是能安静地陪着她吃一顿饭,就足以让他感到满足。
「以后……我都不会再让妳哭了。」
他低头,在她冰凉的手背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一次,不是情欲的冲动,也不是占有的宣告,而是一个笨拙又郑重的承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但他愿意学,为了眼前这个把他逼到绝境,又让他甘之如饴的女人。
「我很难搞的。」
她那带着一丝沙启的声音轻轻飘进他耳里,像一根羽毛搔弄着他紧绷的神经。贺景阳擡起头,对上她那双终于肯看向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空洞,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挑衅和倔强,像一只刚回过神来,准备伸出爪子的小猫。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宠溺,有无奈,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是吗?我现在才知道啊?」
他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动作亲暱又自然。他喜欢她这个样子,会生气,会顶嘴,会摆出很难搞的架势,而不是之前那个让他心慌的沉默娃娃。他觉得自己像是终于打赢了一场仗,虽然过程惊心动魄,但结果总算不错。
「多难搞?比我还难搞吗?」
他凑近了一些,脸几乎要贴上她的,双眼带着戏谑的笑意,专注地看着她。他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露出各种情绪,哪怕是烦躁和不耐烦,也比那种死寂般的麻木要好上一万倍。他故意用气流轻拂过她的脸颊,看她不自觉地皱起鼻子。
「不管多难搞,妳都是我的。」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不在乎她有多难搞,因为他知道,自己比她更难缠。从决心把她找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陪她一辈子斗下去。他用温热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嘴角,像是在品尝什么珍贵的宝物。
「来,再吃一口。证明给我看看,妳到底有多难搞。」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倒影,像是两潭深邃的湖水,让他一不留神就快要溺毙其中。贺景阳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本带着玩笑意味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不一样。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看着她粉嫩色的嘴唇微微张着,却没有吐出任何一个字。这样的她,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他心乱。
「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
他故作镇定地挑了挑眉,试图用轻佻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失措。可他握着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些,掌心开始渗出细密的汗。他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但在她面前,他好像什么规矩都打破了。他可以等她哭,等她闹,现在甚至可以等她,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审视他。
「不说话也没关系,」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恳求。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贪婪地呼吸着她呼出的气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她这股淡淡的清香给包围了。
「妳看着我就好,」
他闭上眼睛,像是要把这一刻深深刻在脑海里。他不在乎她难搞,也不在乎她总是用各样的方式折磨他。他只知道,当她的目光专注在自己身上时,那种被全世界需要的感觉,足以让他撑过任何风暴。
「……只要妳看着我就够了。」
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新闻,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因为她今天终于肯主动靠近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馨,连手机随意扔在一旁都没察觉。直到她突然起身,拿起他的手机,他还以为她只是想玩游戏。但下一秒,手机被狠狠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是浴室门被重重甩上的巨响。
「赵晓芸!妳发什么疯!」
他震惊地冲到浴室门前,大力拍打着门板,门里却毫无回应,只有水声哗哗地响起。他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懂状况。直到他看到地上摔得屏幕碎裂的手机,以及依然亮着的画面,那是很久以前,他和沈书暖在车里的画面。一股混杂着恐惧和懊恼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
「开门!妳给我开门!」
他的吼声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他忘了,他从来没有删掉这些证据,像个变态一样保存在手机最深处。他以为这些都只是过去,是他用来折磨自己和她的工具,却从没想过会在今天,这样一个平静的午后,被她亲眼撞见。
「听我解释!那都是过去了!我操!」
他懊恼地一拳捶在门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流血。他能想像得到她此刻有多难过,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任,瞬间被他亲手毁了。他听着里面传来她压抑的哭声,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操妳妈的开门!妳再不开门我就把门拆了!」
水龙头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一遍又一遍地敲打在他的神经上。他听得见那哗哗的水流声,也仿佛能看见她此刻正用冰冷水柱冲刷着自己,企图洗掉那些污秽的画面和屈辱。这比她大哭大闹还要折磨他,这种彻底的沉默,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头缓缓地割。他所有的耐心和理智都在这一刻烧成了灰烬。
「好,好,妳不开门是吧?」
他眼中布满红血丝,后退两步,然后卯足了全力,一脚狠狠踹向浴室门的锁处。巨大的撞击声在安静的别墅里回荡,门板剧烈地颤抖,但依然顽固地关着。他不甘心,又接连踹了几脚,木屑和灰尘纷纷落下。
「我操!给我开!」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只剩下最原始的暴力。他不在乎门会坏,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他只知道必须立刻见到她。终于,伴随着一声巨响,锁舌被硬生生踹断,他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热气蒸腾的浴室里,她正穿着衣服蜷缩在淋浴间的角落,任由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浑身湿透,模样狼狈又脆弱。她看着他闯进来,眼神空洞,没有一丝反应。他胸中那股狂怒瞬间被巨大的心疼淹没,他关掉水龙头,撕心裂肺地吼道。
「妳想把自己冻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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