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和许梨筝一组的女知青乔红英看她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半是关心半是揶揄:“无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啊?”
许梨筝不想提,和一个不省人事的臭汉共处一室,她前半夜坐在贴了喜字的木制梳妆桌前伤心难过,后半夜直接趴在梳妆桌上睡。早上还没等敲锣催上工,她就出了门。
而她的新婚丈夫还睡得像头死猪,今天肯定也不上工。
她觉得这桩婚事像是交易,她并不想和容屹生活在一起:“你说我还可以继续住在知青点吗?”
她的东西大多还在知青宿舍,因为迷茫害怕,搬家事宜一拖再拖,她连行李都还没有收拾出来。
“可别。就知青宿舍那点地方,六个人住一间房你还留恋啥啊?我们几个还高兴想着你走了给腾点地方放行李呢,要不屋里转身都转不开。”
乔红英看她真不想搬宿舍的样子,劝她:“你都嫁人了不住他家的话说不过去吧?别让人说你不想和他好好过日子,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许梨筝叹气,岂止名声不好,大概率还要说她骗婚,有心人再起哄闹事那她日子可就不得安宁了。
可有些事你以为自己能忍,直到真的发生了你才知道自己根本接受无能,现在只要一想起容屹是她的丈夫,她就难受、压抑、痛苦、想哭。
中午放工她也没回容家,借口急着收拾行李回了知青宿舍。她在宿舍吃着饼干,也不知道心疼和慢慢品味了,边吃边放空。
直到乔红英推了推她,冲她挤眉弄眼:“你看谁来了?”
许梨筝往外面望去,看见容屹朝这边走。
一瞬间,嘴里的饼干也索然无味。
她起身走到门口,垂眸不看他,语气淡淡:“你怎幺来了?”
容屹看着面前低着头浑身散发着抗拒的姑娘,心情也有点复杂:“你没回家,娘让我过来看看有什幺要我帮忙的。”
许梨筝揪了一会儿自己的衣服下摆:“我行李都还没收拾呢。”
“吃饭了没?”
“嗯。”
容屹想了想,说:“要不下午你慢慢收拾行李,我替你去上工?”
许梨筝猛地擡头,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
容屹:“......行。你收拾好了叫我来拿。晚上早点回家,今晚娘叫了大伯一家来吃饭。”
许梨筝知道大概率是说她当老师的事,乖乖点头说好。
等容屹走了,乔红英凑上来打趣:“结婚了就开窍了哈,知道给媳妇干活了。”
没结婚的时候眼里没活,就知道口花花。
许梨筝恢复了些许活力:“他长得牛高马大的,干点活怎幺了?“
是啊,无论如何他们是夫妻了,她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理所当然要干的!
晚上吃饭是男女分桌,但因为有许梨筝这档子事,所以陈三妹和许梨筝坐在男人这一桌。许梨筝挨着容屹坐,坐得有些挤,许梨筝夹菜艰难,容屹注意到了就时不时主动给她夹菜,她顺从地吃得美滋滋。
许梨筝简直要喟叹,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吃到这幺扎实美味的肉了,就连昨天的婚宴她吃的也不怎幺样!
容屹看她进食速度慢了下来,大海碗里快见底了,冲她伸手:“来碗汤?”
许梨筝把碗递给他。
容新才夸容屹结婚了懂事了,陈三妹撇嘴。
这一顿大家伙是真吃爽了,容屹还陪爷爷、大伯几个喝了两个半碗的杂粮土酒。
酒足饭饱快散场了,也不用别人提醒,容新才就主动对许梨筝说:“侄媳妇,都安排好了,等开学你就去学校上课。过两天我让李老师拿几本旧课本给你看看。”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会出差错,但现在得到明确的时间安排许梨筝还是心定很多,她笑得很是真心地感谢大伯。
容家其他的妯娌和小姑嫉妒也嫉妒不来,学历不够,她们争都没法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