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挂件在半空中摇晃,引得周时锡多看几眼。
果然是少女。
车内空间逼仄,许绫身上那股百合香水味不浓,他是对香水挑剔的人,竟难得认同她的品味。周时锡流利报出一串数字,她笑笑说号码很好记,他说:“那你记住了吗?”
她专注记号码的样子倒像是个乖乖牌。
那个问题没有被回答。下车前她又道了一次谢,这次格外的正式庄重。
许绫停在马路边招手,眼睛亮亮地笑,“周公子,我叫许绫,绫罗绸缎的绫,我们下次见吧。”
如果还有缘分的话。
“下次见,许绫。”
许绫,绫罗的绫,名儿挺矜贵。
周时锡目送她远去,他敲敲方向盘,开始复盘这场诡异的相遇,她被谁所追?又当真没有目的?
他回味起那双妩媚的眼睛,那双眼睛会骗人吗?
他们交情没到送她上楼的地步,但他依然在门口停留近二十分钟,手机信息栏里,‘父亲的家庭会议’那条信息,他置若罔闻。
送佛送到西,总不能他一走姑娘就遇险吧?
许绫,你是谁呢?
许绫向来警醒,知道他未必会第一时间离开,她在小区花园兜兜转转要有四十分钟,看一盏盏灯火在眼前接连熄灭,她才终于有胆量走出门口,静候司机的车前来。
回家的途中她靠在车窗,坦言说,她想过车里的人会是任何一位达官显贵,都没料到会是周时锡——这位名扬京城的政要之子。
她隐约有些预感,他们还会再次遇见的。
回忆在脑海中绵延,她却倦得掐眉心,许绫摇摇晃晃地推开房门,整个人像一只海星瘫软在圆床上。
许绫常年变更手机号,备用机三四台,‘徐小姐’的假面连同那台手机,被她一同抛弃,将一切隐姓埋名的过往彻底斩断。
但鬼使神差的,她留下了周时锡的号码,这其中有过犹豫,有过微乎其微的挣扎,但最终,他被留下。
她不是盲目追随的性子,却的确对那串号码恋恋不舍,也许他们终将只是泛泛之交,可至少在现在,她不愿意让这样一个连气度都非凡的人,永远在她的生命中消声灭迹。
她迷糊地撑开眼皮,电视机正上演煽情桥段,主演的台词千篇一律的死板,却又标准方正得叫人无法挑错。这叫她想起一个人——上周在新闻联播里镜头一扫而过的,坐在第二排正中间衣冠楚楚的男人,正是她的父亲。
那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可谓是春风得意的出现在新闻。
她今天的遭遇许朝仪不得而知,许绫为此暗暗庆幸,许朝仪最是反感她和权贵打交道,她知道许朝仪是何用心——她父亲的仕途不容有污点。
她就是那个污点。
许朝仪曾同她说,你唯独那双眼睛最像他。
而许绫二十年以来,永远只在报纸与新闻上和那双冰冷的眼睛遥遥相望,她记得中学时在报刊亭看报,同学指着报纸惊呼\'好气派的官员\'时,她那个讥讽的笑。
四年级就被空投到北京生活的小姑娘,比大院里的孩子更懂得察言观色,她记得此生第一次看雪是在北京,香港人对雪的了解只存在于电影,她自然没有戴手套的意识,伸出去接雪的掌心很快红得像朱砂。
她瞒着许朝仪酗酒成性,厌恶被管控的同时又依附她的庇护。而掐扁塑料纸杯已经是她相对健康的爱好。
她父亲是新闻里西装革履的那位,他明明站在常人终生都无法企及的高位,明明被万流景仰,可他的座位牌却永远比周家老爷子矮一寸。
这个世道终究是看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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