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吴州空气闷热,天气突变,刚才晴空万里,此刻已经下起大雨,一扇木窗被推开,窗外的梨花飘进房间。
冰凉的雨珠落在宋靖言脸上,让她清醒了许多。
远处街道上刚下课的学生举着书放在头顶跑回家,经过石桥时看河里的游鱼。
宋靖言是被楼下院子里的敲门声吵醒的,她昨晚被编辑催稿赶到凌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下楼时无意间瞥见放在茶几上用绳子捆绑整齐的书,宋靖言想起来昨晚姥姥嘱咐她今天她的好友会来取。
她急忙拎起书撑起伞,跑进雨中打开木门。
“非常抱歉让你等这幺久。”
那人站在台阶下,撑着一把黑伞,个子很高,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腕白皙得可以见到青筋。
雨伞挡住他的脸,宋靖言也不太关注他是谁,将书递给他。
“谢谢。”
低沉温润的声音响起,宋靖言听得很清楚。
直至他转身快坐上停在院门口的保时捷时,宋靖言突然想起来姥姥写的纸条压在书底下,没拿上。
“麻烦你再等下,我姥姥还有纸条要给曾奶奶。”
宋靖言火速回屋子里,拿着纸条放在男人手里。
男人转身的瞬间,宋靖言关上门跑回二楼睡回笼觉。
她姥姥许桉曾任Z大建筑系教授,与她一起工作的还有曾韵,两人从年轻时就关系好,只不过宋靖言很小就被带去国外定居,从来没见过这位姥姥口中的好友。
后来去了S市上高中读大学,最近搬回吴州才两个月,自己平日里赶稿,也没机会见到。
日落西山,雨已经停了,楼下厨房传来香味,宋靖言从床上爬起来,走下楼梯看到姥姥正在炒菜,桌子上摆了她最爱吃的菜。
平日她不忙休息好的时候,家里的家务都是她来做,只有她熬夜赶稿时姥姥会代替她的工作。
“姥姥,你今天去哪里了?”
姥姥回头看顶着鸡窝头,眼下一片青黑的宋靖言,猜到她昨晚肯定熬了夜,将炖好的汤舀了一碗给她。
“我送小荷去上学,刚好我带的学生回学校,我想着好久没见,得去看看,”姥姥见宋靖言一口汤没喝,还把头靠在她肩上,将她推出去坐着,“快喝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小荷还没放学吗,我去接她回来吃饭吧。”
“你就不用担心她了,她跟我今天要去河里抓河虾,让我们别等她。”
宋靖言一边喝汤一边看着姥姥的背影,想起小时候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厨房里有妈妈和姥姥,两个人聊着天,时不时回头看小靖言有没有偷偷跑出去玩。
那时候的姥姥脾气暴躁,从没有人欺负她,整日带着宋靖言出去疯玩,自从女儿去世后,她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精神萎靡,加上宋靖言被带出国,张元逼她给钱换抚养权,这对她的打击更大。
后来她想通了,不再跟张元拉扯,待在吴州养老带宋初荷。
宋靖言回来被宋源派人看着,她好不容易跑出来,路上发生车祸,病危通知书下了几次,张元一次没来看过,姥姥和小姨一直忙前忙后,将她的抚养权拿了回来。
宋靖言从回忆中清醒,擦干净眼泪,她很庆幸自己没跟张元一个姓,和母亲姓。
张元一家带给姥姥和母亲的痛苦,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宋靖言收拾完厨房后和姥姥躺在门口河边的藤椅上,吹着凉风。
一个小女孩背着书包走到她们面前,脸上有点脏污,裤脚沾满泥巴,手里提着一个小桶。
“阿言姐,我给你捉了几只河虾。”
宋初菏是宋靖言小姨的独生女,在读一年级,出生时是荷花开的时候,所以取名初荷,小姨近几年工作忙,平日里没时间照顾她,都是宋靖言和姥姥看着她。
姥姥牵起宋初荷的手看了看,确定她没有受伤,又掀起她的裤子,膝盖破了还在流血。
“是不是摔伤了,姥姥给你拿药。”
姥姥走回屋里找药,宋靖言趁机扯了扯宋初荷的脸蛋。
“下次注意安全。”
宋初荷讨好一般趴在宋靖言怀里撒娇:“姐姐,下次不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