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上方奢华沙发上,包裹质地优良西裤下的两条长腿微微交叠,闲适姿态下的压迫感不减。
而她跪在地上,短裙下的细嫩腿肉紧贴冰冷地面。
好冷。
她在哪里?
好像是别墅大厅。
是又不是。
明明整体装修的确是家里的样子,但有些小细节,比如她闲来没事画的静物素描、铺满整座别墅的地毯、一起做的陶瓷花瓶、毛绒绒粉色玩偶,以及她和丈夫的婚纱照,都消失不见。
而且家里向来温度恒定,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刺骨的冷。
这个陌生的家如同阴暗冷血动物的巢穴,毫无人气,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压迫感极强的红底漆黑皮鞋闯入她的视线。
下一秒,冰凉鞋尖轻挑且嫌弃的擡起她的下巴,好似她是什幺肮脏病菌。
这时夏池才认真看向置于上方的男人。
或许说,她的丈夫。
男人冷淡寒冽的视线是她不曾见过的神情。
一半深邃脸庞隐在黑暗中,另一半映着冷白灯光,平日里的包容与温和消失匿迹。
他的声音也变成无机制的冷:
“还不滚?”
男人似乎认为和她说话有些晦气,视线也懒得多停留一秒。
稍一歪头,旁边早已等候的高挑少年递上一根雪茄并点燃,男人慵懒叼上的同时和少年眉目传情着。
?
薄砚廷疯了吗?怎幺敢这幺和她说话?而且不知道她最讨厌烟味吗?
夏池想辱骂男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却发觉自己根本出不了声,甚至连厌恶的面部情绪也无法做出。
她现在好像是一个困在这具躯体里的旁观者,旁观男人对她的冒犯举动。
“夏家大小姐就这幺轻贱?”
随着男人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落下,一些东西如同走马观花般塞入她的脑海。
她,夏池,A市夏家大小姐,因家族联姻嫁给薄砚廷,同时是一位同妻。
她的丈夫是一本总攻文中当之无愧的男主角。
总攻文的剧情围绕商业巨鳄的总攻与清冷学神、黑皮保镖、背德亲弟这三位受展开。
而夏池作为男主前期事业上的垫脚石,作用是突出他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
连A市顶级千金都对他死心塌地、下跪求爱,这不恰巧说明男主的魅力吗?
前期夏池拿着男主妻子的身份出来蹦跶作死、炫耀虐受。
然后,她也拥有厌女文学中的典型发展:一夜破产、惨遭虐待、残疾染病、流落街头的一条龙服务。
剧情如同连环画一般迅速在夏池脑海中闪过,在这本书的最后一页,那里写着一句话:
【他们幸福生活在一起。】
瞧瞧,她是连结局都不配拥有的工具人。
浸润着雪松冷香的空气猛然灌入夏池肺中。
从松软双人大床上坐起身,捂着极速跳动的心脏大口喘气。
梦?
不对!
太真切了……
甚至身体依旧残留着跪在地上时刺骨的冷。
“怎幺了,老婆?”
突然一具裸露着的精悍胸膛贴上她的后背。
皮肉相触,温热传递。
因为睡前运动她又晕睡过去,清洗干净的身上只穿着男人亲手换上的露背真丝睡裙。
轻薄、裸露、毫无抵御能力。
一股寒意从与他接触后背肌肤处涌起。
她在害怕,即使男人依旧如往常般温和且黏腻。
她也感觉恶心,梦里的男人在床上同时支配三个的场景,以及寒冷深夜的街头独自蜷缩自己……
心理性恶心上涌,使劲挣脱开男人桎梏般的怀抱,夏池冲向厕所。
反胃感终于得到宣泄,扶着洗手台开始干呕。
好像听到男人的脚步,猛地擡起手臂,拒绝对方再次靠近。
毫不意外,不管床上床下向来喜欢掌控的男人,并不在意她的抗拒。
一手拿着温水和白色毛巾,一手揽过女孩的光滑后背,上下旖旎抚摸着。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还带着夫妻之间特有的厮磨:
“我真的有好好做措施的,老婆……”
好似有些无辜委屈,但背在女孩身后的手指却在神经性痉挛。
他继续轻声说:
“还是……怀孕了啊……”
声线开始浮现难以掩饰的颤抖,像是激动,也像是筹划已久的阴谋得以实现。
但此刻情绪上头的夏池没有发现。
“特瑞莎医生马上到。”
“乖乖,先回卧室,这里凉。”
男人说完更为亲密地将她揽在怀中,紧紧镶嵌一起。
浓郁冷冽雪松快要将她淹没。
夏池想张口说“滚”。
话到嘴边,又被恶心感压回喉间。
她擡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皮肤白到透明,微肿的唇红得却像鸽子血——这是睡前**时被男人近乎粗暴的亲吻造成的。
而镜中站在她旁边的高大男人,眉眼深邃锋锐,肌肉遒劲有力,即使只穿着大敞开的睡袍,依旧能看出一如既往的黑沉沉压迫感。
几乎瞬间,夏池又想起男人用鞋尖挑起她下巴的场景。
再次狠狠推开他。
毫无防备的男人撞到背后瓷砖,发出祈求得到关注的性感闷哼,但她毫不犹豫,跑向隔壁书房。
在刚确认联姻关系的那段时间,薄砚廷说家里只有一间卧室,她被迫与男人睡在同一张床。
五层豪华别墅,加上花园、宴会厅、人工湖、网球场等等占地几万平米的的庄园,却只有一间卧室。
薄砚廷的谎言拙劣到不屑于隐藏。
但在蜜罐和宠爱中长大的夏池却懒得发掘男人的想法。
或者,夏池并不在意薄砚廷在说什幺、在做什幺。
直到某次她醉酒晚归的夜晚,水到渠成般和男人上了床。
之后不管打雷下雨,薄砚廷一定准时回家,并冠冕堂皇地要履行夫妻职责。
他在床上偏向于掌控的一方,就算把她*到痉挛,指甲狠狠在男人后背划上红痕,他从来不会停,反而像是*瘾发作一般,更为兴奋。
夏池背靠书房雕花木门,缓缓滑落,捂住嘴巴,又想吐。
好恶心,不会那东西已经做过搅屎棍了吧。
呕——
半跪在地上,想吐但胃中确实没有东西。
而这时,男人也找到家里的备用钥匙,和她隔着一道门板,焦急地拍门:
“乖乖!!怎幺了!”
“别吓我,开门好吗?”
薄砚廷的声音唤回夏池的思绪。
不行,现在不是情绪上头的时候!
勉强打起精神,思考现状:
她不爱薄砚廷,也不对梦中男人做的那些事情感到痛心。
从小呼风唤雨、众星捧月的A市唯一大小姐,怎幺可能做出剧情中抛弃尊严、为爱当狗的情节。
只是,
凭什幺他拿着夫妻共有财产豪掷千金养情人。
凭什幺她是被蒙在鼓里的该死同妻。
凭什幺在这种文学中,女性总要为男性让步。
从小到大,她只喜欢做掌舵人。
夏池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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