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陈太。”经理连叫两声,黄云娴回神,盯着数字,微微头晕。鑫山集团的投资项目获利超乎想象。
陪她的冯成笑说:“陈太太,鑫山集团就是财神爷,这下你信了吧?”
她两耳发热,又暗中不快,韦婉淑夫妻也加入了,赚得更狠。单她一个人,赚不过来,不不,她有女儿,如果姑爷入股,分分钟超过别人。
她透过玻璃门,去看陈星然,她竟然在吃冰淇淋!吃成肥婆哪个要她?!她的心情变得十分矛盾,一下子看待女儿是压箱底的宝贝,她手上那些财产不值一提,要紧的是她嫁个殷实的夫家,让她妈妈挺直腰杆。
但,她一下子又觉得陈星然可恶,她一身毛病,吃甜食,抽烟,泡吧,撒谎,滥情,桩桩件件,自毁长城。
黄云娴气势汹汹出门,陈星然吃完香草冰淇淋,见她生气,正中下怀,无所谓上车,招呼:“去公寓,拿裙子。”
今晚相亲,应该把礼服存在见面的酒店,她故意让人送到住所。
雷声隐隐,隔着车玻璃,一清二楚。黄云娴气苦,明知道是台风天,她还作妖!恨极了,要拧她,又舍不得损伤这层水灵的皮子,今晚的裙子要露手脚,留下印子成何体统。
她恨恨地说:“快去!等下淋雨,我不管你。”
陈星然懒懒踏入公寓。经理在门口堵人,嚷嚷:“你是家属又怎幺样?这儿是工作的地方。”
陈星然看挨说的是个姑娘家,大摇大摆走过去,说:“教你拿东西,跑这幺快?”
经理收了威风,腆着脸问她好。陈星然敷衍一声,将化妆品袋子交给姑娘,带她进电梯,到了楼层,人家怯生生还她,她笑说:“送你。”
姑娘怯怯笑了,一路上顶楼,进了阁楼,关紧木门,背过身,打开纸袋,好奇看樱花色香水,嗅了嗅淡香,太沉迷,没留意门开。
“元宝?”
她惊惶扭头,拉下脸:“爸!”
坚叔看到女儿变脸,心下忐忑,从桌下拖出她的箱子。
元宝满腹委屈,喋喋不休:“你们经理好凶,把我当贼审!还吓唬人,说我强闯民宅,要报警。”
他宽慰道:“他脾气大,说两句罢了,哪会来真的?”女孩儿气上加气,摔摔打打枕头。
坚叔忙说:“刚给了生活费,你又买东西?”
“朋友送的!”元宝怨怼,脸上泛起光彩,掩饰不住喜色。
坚叔低声问:“男的还是女的?”
“人家是大小姐!”她没好气,赌气狠狠抹了一把香水。
坚叔叫元宝吃葡萄。元宝勉强吃一颗就不吃了。坚叔问她怎幺不吃。她皱眉挑剔:“吃多了牙齿酸好不好。”
“啊,我买的都是甜葡萄。”
“吃起来甜,吃多了酸掉牙。土里土气的,哪有绿水晶好吃,人家闻着还有一股花香。便宜没好货!”
“贵的不一定好嘛。你当有钱人放的屁就是香的?”
元宝将旧被子塞给他:“干嘛不捐,害我辛辛苦苦提一路?”
“丢了浪费,给我盖。”
她嗤笑道:“你个男人睡花被子,好不好笑。”
坚叔不在意:“我的房间亲女儿都不爱去,谁会看见?”他从钱包掏出钞票,塞给女儿,又和她唠叨自己开伙新鲜又省钱,不要总在外头吃。元宝摆摆手,拖着箱子出去了。
元宝风风火火拉着箱子坐上电梯,中途进来三个男女。她见陌生人好像每个毛孔都散发金钱的芬芳,眼光流连在摩登女郎装束上,风衣,长裤,鞋子,丝巾,都好气派。她是坚叔的宝贝女儿,走进高档公寓只是边角料。
电梯门打开,她等人都走了,慌慌张张拎着箱子出来,轮子被地上的坎卡了一下,她贪靓穿高跟鞋,差点没站稳,扭了扭,没有摔地上。灰头土脸来到门口,她输了三次大门密码都是错的,去望门卫,他只顾叹茶看杂志,不知道真聋还是假聋。她又抹不开面子问人,踌躇间,有个人说:“门禁维修,输密码没用,要刷卡。”
穿深蓝毛衣的小姐姐刷卡,门应声开了,元宝看她戴着眼镜,估计是大学生,比红男绿女平易近人,又帮了她,心生亲近。小姐姐拿着雨伞,拢住菱格绒线开衫,说:“下雨,你拿伞,公用的。”元宝忙不迭拿上,走出门去,回头看时她已经不在了。
她接到老爸电话,紧紧张张问到哪里,有没有淋雨,他要送伞。她没好气说自己不傻,借了公寓的伞。她要打听好心人,又怕他啰嗦,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