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考,课业压力逐渐加重。偏偏这时,温衡又正陷入一场棘手的国际官司中,几乎将时间压缩到极限。
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偶尔的讯息问候外,彼此默契地回避了那晚在温衡家,还有后来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
像是心照不宣的协议,谁也没说破。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到了春节。
这次连假格外长,时卿在放寒假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回了老家。
而温衡则是硬生生拖到小年夜当天才开车赶回来。
那天傍晚,外头冷风凌厉,天气冰得像能割人皮肤。温衡披着厚重大衣进门时,整个人像是从雪地里走出来的。
迎接他的,是屋内温暖的暖气——还有一声他最熟悉的唤喊:
“哥哥……”
是她。
他脑海里刚刚还浮现她的样子,结果,一推开门,她就站在那里,像是被他呼唤出来的幻影。
她蹲在玄关前,帮他摆好拖鞋,回头对他笑,眼睛亮得像点着灯。
“欢迎回家。”
那一刻,他身上的寒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
时卿的笑容太灿烂,太过真诚,又透着那种只属于她的、毫无防备的温柔。
让他心底的某个角落——狠狠地动了一下。
///
除夕夜,全家人围坐在电视前看春晚,饭菜香气还未散去,笑声却已在客厅里热闹翻飞。
这样的气氛温暖又亲切,让时卿心头莫名一阵柔软。
饭后大家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闲聊新年的计划,话题自然滑进了下一个学期。
正在擦碗的时卿,听见温衡的父亲、温平忽然悠悠开口:“小卿啊,不是说妳下学期要找实习了?那还不简单,让妳哥帮妳安排一个不就好了。”
她的手一顿,碗险些掉下去,耳朵也像是瞬间被放大了感知范围。
母亲也笑着附和:“对呀,小衡是律师,你又读法律系,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
突如其来的好事让时卿心头一跳,像是有人往她掌心塞了一个惊喜的糖果,甜得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笑别太夸张,眼神无辜地眨了眨,语气却故作勉强:“这……要问哥哥才行呀。”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偷瞄了温衡一眼,眼底早已星光闪闪。
温衡闻言,微微一挑眉,表情不动声色,但语气却似笑非笑:“爸,不是我不帮……只是公司实习名额有限,小卿她的成绩嘛……要进来,我怕会有点困难。”
他说得不重,却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那明明是帮她挡场的话,却被说得像在故意为难她一样。
温平当即皱了眉:“哎你这孩子,这不就是你跟公司说一句话的事吗?”
眼看气氛有点转冷,时卿的母亲立刻笑着圆场:“要不这样,小衡啊,小卿如果下学期成绩再拉一把,到时候再看看机会?”
这话刚说完,时卿立刻识趣地跳出来缓和:“哎呀妈,哥哥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啦……而且他公司离我住的地方也有点远,不太方便去。”
她说得嘴上体贴,心里却已经开始倒数:三、二、一——
“这有什么好不方便的!”果不其然,温平拍了大腿一下,”你搬去跟你哥一起住不就好了?这小子租的房子又大又贵,自己一个人住怪浪费的。你去住,房租就省了,还能当零花钱用,多好!”
时卿差点没忍住从沙发上弹起来。
这发展也太顺了吧?根本像提前写好的剧本,一条龙服务直接送她到温衡家门口!
她强压着内心的欢呼,嘴上却装作勉为其难地嘟囔了一句:“……好吧,那就这样吧。”
那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多不情愿似的。
温衡眉头一挑,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更没想到,他父亲会推得这么积极。
其实,刚才说公司实习名额有限,也就是随口一挡。他不是真的不想让她来,只是……潜意识里,这一步太快了,快得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就是他不近人情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行,那就安排她来实习,搬去我那边住也行。”
说出口的话平淡得很,像是毫不在意。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句“住我那”一出口,心口某处——竟也跟着悄悄发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