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听见那句话时，眼睛瞬间圆睁，睫毛颤动着，脸上还挂着笑意，可笑意逐渐僵硬，像被人一瞬间抽空了力气。她手里的果汁差点滑落，咚地一声放在桌上，声音轻微，却震得她心口发慌。
“我、我不是……”她结结巴巴，嗓子发紧，声音轻得像猫咪叫。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沉稳冷静，却并非残酷。只是源初脑子里迅速闪过那些小说里的场景——假千金被撵出家门，行李被丢在雨里，狼狈哭喊着再也进不去门。
她的呼吸猛地乱了，扑通一声跪下去，紧紧抱住哥哥的腿，整张脸埋在他西裤上，鼻尖满是淡淡的洗衣水香气。
“不要、不要赶我走……”她声音含糊，呜咽着，肩膀抖个不停。
他的手僵了一瞬，下意识要去扶，可源初抱得太紧，像要将自己钉死在他身上。
“源初。”他的声音低沉，却压得极稳。
“不行的……我……我不知道要去哪……我不会做饭，也不会理财……要是被赶出去，一定会饿死在外面……”她哭得断断续续，鼻音浓重，整个人像只可怜的狗狗。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她细小的肩骨上。她哭得湿漉漉，耳尖红得发烫。
“你在想些什幺。”他轻声开口。
“我看过的……小说里，都是这样的……他们都不要假千金了。”她擡起眼，眼泪挂在睫毛上，眼白泛着水光，像被抛弃的幼兽。
“源初。”他弯身，将她的脸擡起来，指腹在她颊侧划过，拭去泪水，“我是你哥哥。”
她盯着他，嗓子堵着气，哽咽地摇头：“哥哥也会不要我的……你一定会嫌弃……”
她的声音又破又急，哭到嗓音沙哑。
“别哭。”他轻轻压低声音，带着点命令，却也无奈。
“可我怕。”她扑到他怀里，抱得更紧，鼻尖蹭在他衬衫上，泪水一点点洇进去。
他的身躯僵直，呼吸微不可察地沉重。源初却迟钝地没察觉，只是像小动物一样寻求安慰，软声叫着：“哥哥……不要丢下我。”
他伸手抚着她的发，指尖穿过发丝，力道极轻。她的身体温热，贴着他胸口一下一下颤抖，哭腔黏糊糊渗进他耳里。
“源初，你还是源初。”
“可……可我不是源家的女儿啊……”她哭得喘不上气，“我就是个……假的……”
“谁说的。”他低声问。
“大家都会说。”她仰着脸，眼泪顺着下颌骨滴落。
他盯着那滴泪，心口像被烫了一下。那是他从小养大的妹妹，明明笑起来总是天真单纯，如今却因为一句“抱错”哭得崩溃。
“在我这里，你是唯一的。”
源初眼睛睁大，哽在喉咙里的哭声被这句话堵住。她怔怔地望着他，泪水依旧在流，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捧住心。
她伸手攥着他衬衫领口，鼻尖抽动，带着哭腔小声问：“那哥哥会一直要我吗？”
“嗯。”他目光深暗，声音低沉，“只要你要。”
源初又“呜”地哭出声，却是带着点释然的哭。她整个身子都贴在他怀里，手指死死扣着不放。
“哥哥……”她一遍遍叫，像在确认他的存在。
他不说话，只是抱紧她，掌心覆在她后脑，轻轻揉着，安抚她的颤抖。
她的眼泪沾湿了他半边衬衫，可她还是不松手，哭得喉咙发疼，声音却更黏糊：“哥哥……我什幺都不会……我只能黏着你了……”
“那就黏着。”
源初呼吸一窒，擡起头，泪眼迷蒙地看着他。她嗓音沙哑：“你真的不会嫌烦吗……”
他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心口骤然收紧。
“不会。”
源初眼眶又红了，扑过去用力抱住他，哭得气息不稳。
“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他的手一瞬间僵住，眼底的暗涌不可见。
源初却迟钝而单纯，只会把依赖与喜欢混为一谈，哭哭啼啼地往他怀里钻。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鼻音，喃喃说：“如果不是哥哥……我真的活不下去……”
他低下眼，长指缓慢扣紧她的后背，像在压抑着什幺。
源初依旧在哭，泪水打湿他的领口，她小声呢喃：“哥哥……不要丢下我……”
他低声应了一句：“永远不会。”
她愣了愣，随即“啊”地哭得更厉害，像终于得到承诺般。
他的手掌缓缓收紧，呼吸低沉，压抑着逐渐蔓延的炙热。
她却只知道哭，哭得像只小狗，软糯无助，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
她的哭声还没停下，怀里的温度骤然被抽离。源初整个人被拽起来，重心一晃，脚尖踉跄地在地板摩擦。
那个脾气不好的哥哥一手扣住她手臂，力道生硬，低沉的嗓音压得空气发紧：“够了，源初。”
她急促地吸气，眼睛还红着，泪珠滚滚落下，声音被吓得发抖：“不要赶我走……我真的不会欺负她……我什幺都不会做坏事的……”
他的目光锋利，眉心紧蹙，像要把她从头到脚看透。
“你怕什幺？”他问，语调带着压迫。
她眼泪挂在睫毛上，拼命摇头：“我不要去外面……我怕……我会死掉的。”
怀里空荡荡，她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抓空气，好像还想重新攀住刚才哥哥的怀抱。
“源初。”他的语气更冷，“你觉得你留在这里，就不会有人受伤吗？”
“我不会欺负她的！真的不会！”她慌乱喊着，泪声哽咽，手臂被扣得发疼，她还是挣扎着，身体不断往前倾，像只被拎起来的小狗，拼命想回到原来的安全感里。
那边的哥哥终于伸手，按住了她颤抖的肩，沉声：“放开她。”
脾气不好的哥哥冷笑一声，手却没有松开。
源初哭得更急，整张脸湿漉漉，声音破碎：“我只要待在这里就好……我会听话的……我绝对不会和她争东西……我……我就是个假的……”
“闭嘴。”手上的力道收紧。
她痛得吸一口凉气，声音立刻低下去：“哥哥……我不敢了……”
他盯着她眼角的泪，瞳孔里闪过一瞬复杂，却很快又压下去。
“源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只会更让我厌烦。”
“我不要你厌烦我。”她带着哭腔擡起脸，眼神湿润，瞳孔颤抖，“哥哥，不要丢下我……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他呼吸一窒，手掌忽然推开她。源初跌回去，背脊直接撞在另一个哥哥的胸膛上。
她被那双稳重的手臂一抱住，瞬间崩溃，哇地哭出声，攥着他衣料，声音嘶哑：“我没有做错事啊……为什幺要丢下我……”
怀里的哥哥低头，手抚在她湿透的发上，声线暗哑：“没人要丢下你。”
脾气不好的哥哥冷冷瞥了一眼，嗤声：“她现在哭得像个孩子，你倒是护得紧。”
“她就是个孩子。”他的声音沉稳，指尖摩挲着她背脊，安抚般轻抚，“你太过分了。”
“过分？”那人挑眉，眼底压抑着火，“她要是真的懂事，怎幺会先想到自己会被抛弃，而不是别人该怎幺办。”
源初缩着肩，急忙解释，哭腔更重：“我会和她好好相处的……我会让着她……我什幺都不抢……你们不要讨厌我……”
“源初。”怀里的人低声喊她的名字，语气极轻，带着哄小孩的耐心，“你不用和谁比较，你只是你。”
她却一个劲地摇头，泪水打湿他衣襟：“可是我不是……我不是你们的妹妹啊……”
那声音细碎黏腻，带着痛苦和依赖，贴在胸口，像钩子般一下一下揪着。
脾气不好的哥哥转过身，不耐烦地捏着鼻梁，低咒：“真是麻烦。”
源初吓得一颤，猛地抱紧面前的哥哥，眼泪大滴往下掉，慌乱叫：“不要！我会乖的！哥哥，我会乖的……我什幺都答应……”
怀里的男人闭了闭眼，手掌复住她的后脑，压低声音：“不需要你答应什幺。”
“那你不要让我走……”她哭得发抖，声音细得像蚊子，“我……我会很乖很乖。”
空气里停顿了一瞬。
脾气不好的哥哥盯着她微红的颈侧，目光晦暗莫测，喉结微微上下滑动，眼神闪过几分隐忍。
“你说的这些话，到底是在求什幺？”他的嗓音低沉，带着隐隐的不耐，却也透着一丝压抑。
源初愣了一下，眼泪模糊了眼，喃喃着：“我只要留下来……和哥哥们在一起……”
她哭得气息凌乱，胸口一上一下剧烈起伏。
怀里的人低头，目光深沉。另一边的哥哥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唇角微抿，似笑非笑：“你还真舍不得。”
她抽噎着，又小声说：“我舍不得哥哥啊……”
那句话落下时，整个空气像凝住。
两个男人的呼吸都在瞬间变得沉重。
源初却懵懵懂懂，只知道紧紧抱住，声音含泪又黏糊：“哥哥，不要赶我走……我好喜欢你们……”
她小小的身子贴在怀里，泪水与呼吸交织，软得一塌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