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娴看到女儿私自赠送宝刀给赵家,心头都要滴血,相亲成功的喜悦淡去不少,旁人祝贺,她勉强挤出笑容,撑住场面。
偏偏做媒的是鑫山集团的曾董,她不能抱怨人家让自己赔了女儿又折兵,还得欢天喜地感恩戴德。
曾董攒局,宴请了两家人,赵楷带着赵太太来见面,赵太不会粤语和国语,黄云娴装作只会粤语和国语,让女儿传话。
言笑晏晏过后,只有母女俩的时候,黄云娴突然大发感叹:“赵太太真是个美人。”
陈星然有点不解侧脸看过来,黄云娴用扇子挡住脸,咬耳朵:“美人三分龅。”
“妈,哪有这幺说人的?”陈星然拂了一下她的手背,在外人看来,是亲热挽住母亲的手下楼梯。
门口遇到曾董,他笑说:“陈太太,提前恭喜啦,是不是要操心下一步啦?”
“唉,我就是个劳碌命。”黄云娴满面笑容抱怨,收拢扇子,轻轻打了一下女儿。
陈星然跟着她迎来送往,忍到上车,垮下脸,同司机说:“待会走皇后大道。”
黄云娴拧她:“干嘛不跟我回去?”
“你屋里人多,心烦。”她恹恹地说。
“好过你天天住酒店,酒店隔壁是酒吧,你成天喝得醉醺醺的,不如做点正经事。我跟你说投资鑫山,你入脑没有?”黄云娴声音越来越大。
陈星然本来昏昏欲睡,不耐烦地说:“妈,我不拦你发财,你也别惦记我的。你真想玩,就拿我的零花钱。”
“这点钱,你好意思?”黄云娴推搡了她一把。
陈星然冷笑道:“嫌少别拿,没人求你。”
她撇下母亲,继续胡天胡地。
坚叔听陈星然说晚上去春园街的酒吧,偷偷摸摸去了,躲躲闪闪缩在后面。红男绿女唱唱跳跳,沸反盈天,哪里是唱歌,简直是嘶吼。
那头众人起哄,两三个姑娘簇拥陈星然上台,她穿着镶满亮片的粉红吊带裙,活像上岸的美人鱼,略略致意,四下安静,舞台雪亮,她开口唱道: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
看了心里都是你
忘了我是谁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
看的时候心里跳
看过以后眼泪垂……
歌词意外的婉转凄切,不像是她会唱的歌。
她唱完,又恢复玩世不恭,和朋友们玩耍,差不多十一点,笑吟吟朝他颤颤巍巍走过来。坚叔赶紧说:“晚了,我接你回去。”
他也不知她现在的住址,去了酒店。陈星然倒头就睡,八九点醒过来,挑了挑眉:“哟,什幺也没做?”
坚叔尴尬,不知如何搭话。她仍是笑嘻嘻的,穿鞋走了。
陈星然翻看日历,又过去一年,她来到物业管理处交费,随口问:“怎幺不见坚叔?”
职员点好钞票,回答:“他不做了。薪水低,还不起贷款,换了份工。”
他很愿意搭讪,但她赶时间,问了一句便离开了,她妈约她谈事,最近黄云娴应酬多,一下去酒会,一下出席电影节,满场飞,今天非要见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陈星然一进门,迎面袭来亲妈的巴掌,她避开,抓住她的手臂,问:“你发癫?”
黄云娴破口大骂:“你个小娼妇,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她边哭边骂,抖出来女儿在学校偷情被偷拍的丑事。
陈星然只是冷笑抽烟,既不认错,也不安慰,冷眼旁观,觉得无趣,径直出门走人。
黄云娴气得头脑发昏,双臂都软了,想起之前母女俩去算命,大师铁口直断陈星然是“滚浪桃花”,“四柱干支合到刑,多因酒色丧其身”。这事走漏了风声,死对头王太太在牌局上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她没脸,她才一心张罗相亲。
她的密友冯成看她难过,连忙安慰:“陈太太,不用担心,曾董帮你打过招呼了,这些视频删干净,而且那个人敢说一个字,全家翻不了身。这事保管烂在肚子里。”
她大感安慰,忙不迭道谢。冯成过后同曾董说了,他摆摆手:“顺水推舟,那批房产本来也要处理掉。”
两人正在谈笑,秘书忽然进来,悄声告诉曾董一事,他神色不禁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