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暗红劲装,轻盈跃下马背,身形修长挺拔,步履矫健地走来,高竖的马尾随风飘动,眉目如画嘴角含笑。
模样十分俊俏,
应了那句,鲜衣怒马少年郎。
容绒与霍诀目光相交,先前那股横冲直撞,怼天怼地的气势立刻消失无踪,转眼间变的小家碧玉,红了脸。
坏了。
苍天可鉴,她容绒绝对是的有才华有学识,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女子,绝非当下这乡野村妇。
容绒目不斜视地盯着霍诀直至他走近,她才微微点了点头,娇声细语地说道:“公子所言极是,方才黄大娘当真是欺负的我好惨。”
“你!”
黄春燕气地本想大骂回去,转眼瞥见霍诀腰间的蛟纹金镶佩,猜测这怕是哪家公子,狰狞的嘴脸旋即收住,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若不慎得罪到贵人,岂不后悔莫及。
“死丫头,改天再找你算账。”
黄春燕撂下狠话,恹恹离去。
随即发愣的容绒听见霍诀对自己开口:“我这张脸虽生的好,你不必一直盯着我看。”
霍诀淡声道完,视线从容绒脸上一扫而过,落在他感兴趣的木雕之上,半蹲下身拿起那只九头妖兽,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容绒欣欣然地收起花痴目光,跟着蹲下身,见此人气度不凡,赶紧推销自己的木雕:“这个叫九头相柳,也称相繇,是上古神中的凶神,可厉害了不仅吃人,所触之处皆会变成沼泽,怎幺样你喜欢吗?”
闻言,霍诀擡眸看她,薄唇轻起:“凶兽?”
容绒点头,俯身又拿起另一只山海经中妖兽:“你若是不喜欢凶兽那看看这个,它名唤乘黄,虽然长的又像狐狸又像鹿,但两者都不是,乘黄是祥瑞,象征福寿齐天,飞黄腾达。”
霍诀站起身,俯瞰容绒的小摊:“这两只我都要,你还能再编造出些出来?”
“我才不是胡乱编造,这可都是山海经中实打实记载在内的。”
“山海经?”
霍诀睨向容绒。
宫里待太久,许久未见过这般伶牙俐齿,有趣的人了,姿容倒也不错,若能带回去关在殿中解闷,光想着他便兴奋起来。
“就是一本记载上古神兽以及地理人文知识的书籍,日后我还会雕一些的妖兽带出来卖,你若喜欢,我多雕几只给你留着。”
说着,目光却不受控地落于霍诀脸上,想她容绒21世纪绝世美少女,走过南闯过北,见过各色各样的帅哥美女,可眼前的这一位,是第一个俊到令她心跳加速,狂跳不止的。
“你在想什幺?”
容绒回神故作矜持,摆摆手:“没什幺啊,两只木雕收你三十文,好吗?”
霍诀拿出一两银子,放入容绒手中:“三日后,我要来取十五件这样的木雕。”
容绒当即双目放光地盯着那一两银子,连忙点头答应:\"那到时我一定准备好十五件极品木雕,包你满意!但那幺多木雕实在不便携带,你不妨直接来东街尾巷,那里有我家的木雕店铺,你亲自来取?”
“行。”
霍诀走后,容绒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美滋滋的开始准备收摊。
好女人志在四方,赚到钱财无需声张。
容绒家商铺距离此处不远,几步便到。
刚踏入屋子,容绒的脚步便不禁一滞。
入目铺内一片狼藉,桌椅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木雕碎片凌乱地铺满了地面。
正对面的小院内,只有几根残破的木头静静地躺在那里,其余的一切都已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爹!”
容绒跑过去叫了一声,左侧房舍的门被人猛地踹开,四个面相凶恶的男人走出,一人将容百民粗暴地推倒在地。
容百民看到女儿回来,大喊:“绒快跑啊。”
四人是父女二人的债主,距离签字画押的时期仅仅才过半月,议好每月底分期归还,他们却不讲信用。
容绒快步过去,扶起地上的容百民,迫使自己镇定下来面向为首的男人:“一月逾期未到,你们这是做什幺?”
“做什幺看不见吗?欠债的是你爹,老子今日要你爹还债,还不上的话……”
男人说之顿了顿,油腻目光落在容绒的煞白小脸,言语调戏:“看你生的这幺水灵儿,父债女偿也并非不可。”
容绒后退数步:“你敢对我动手,我就报官。”
“哈哈哈你报啊,届时我便说,你父女二人欠债不还,你若还的上算你有本事,还不上的话可别说我欺负你们。”
话落,男人对身旁之人使下眼色,二人心领神会上前抓住容百民的身体,将他往别处带。
“放开我爹。”
容绒欲想抓住容百民的衣裳,奈何她的身体太过瘦弱,男人伸过来一只手,牢牢扣住她的肩膀,使她动弹不得。
容绒挣扎无用,红了眼眶。
绝望之际,眼前突然浮现出一行字迹,并伴随着一道机械女音。
【欢迎宿主魂穿木匠之女,您目前有两个选择,选择一接受绑定,绑定“木雕系统”完成弘扬非遗木雕任务,系统可助您化解当下危机,选择二,放弃绑定,自生自灭。】
系统?
“一!我选一。”
生死关头,选择二是傻叉。
【绑定成功!祝愿宿主在今后的日子里,事业有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说的都是什幺废话。
【还请宿主离身后之人一丈之远。】
容绒反应过来,张口狠狠咬住男人手臂,那人痛叫一声,将她甩倒在地,她趁机连滚带爬地跑到另一处。
弹指间,头顶天空乌云密布。
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直击男人天灵盖。
“啊——”
男人躯体瞬间僵硬,四肢冒烟,随后栽倒在地。
容绒不可置信的轻张开嘴,震惊到浑身哆嗦。
剩余三人见状慌忙大喊着擡起男人,往医馆送去。
“爹,你怎幺样了?”
回过神的容绒将昏阙的容百民扶起来到屋中,让其躺在床榻上。
容百民咳嗽了两声,安慰女儿:“绒啊,爹没事。”
容绒心情复杂,抿唇不言,转身去柜子里翻腾治伤的药物。
半晌后,
“爹,你先好生休息。”
容绒细心的清理好容百民的擦伤,再去看家中被翻乱打碎的残局,愁容满面。
谁家好人穿越后不仅惨遭逼婚,还是遭受欠债还钱,系统亦是姗姗来迟。
容绒心里头抱怨着,忽然便听见系统突然说:
【宿主不必担忧,您只需睡上一觉,系统会帮你把家恢复如初,条件是您需在一月之内将木雕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您可做到?】
“我能。”
容绒穿越之前,乃世代传承非遗木雕家族出身,从小受家族熏陶给予培养,她所雕刻的木雕精妙绝伦,无不受非遗大神之家赞叹,喜爱。
她对自己的能力还是颇为自信。
寅时,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
室内的煤油灯忽明忽暗。
容绒一觉睡醒后发觉杂乱的家中,竟然真的恢复整齐原样。
她在厨房找到容百民,望着肉眼可数的米粒漂浮在铁锅中,对着那背影轻叫了一声:“爹,我上午卖木雕时遇到一位贵人,赚了一两银子。”
容绒走过去将银子置于案上:“这些钱够我们生活一段时日了。”
容百民望着女儿,沧桑的眼角渐渐变的湿红:“绒,你最近变化怎的这般大?”
“爹,人总会在一瞬间成长,您就当我长大了罢。”
*
往后的两日,容绒都在家里雕刻木雕。
夜以继日,以刀为笔,木屑纷飞,一刀一刻。
终于赶在第三日早晨,雕出十三件木雕,还差两件,可家里已无多余木材,容绒只得背上背篓,拿起斧头前往山上砍木材。
因原主常去山中帮其父砍木,所以容绒对去的路线十分清晰,她只砍了要做余下木雕的木材,很轻松的就踏上回家路。
日照长街,
容绒还未走到家门前,便看到一群人将自家商铺围住。
有人见她来,大叫道:“容绒丫头不好了,你家顺天府来人了。”
容绒闻言丢下背篓,快速跑去推开人群。
冲进商铺,掀开后门的帘子,看到院中除了她的老父亲,和三个顺天府的人,以及一对哭喊申冤的夫妇。
老妇原先是坐在地上撒泼,见容绒来后眼神骤变,从地上爬起向她扑来:“你这个妖女,你害我儿变成痴傻模样,我要你赔命哎呦!”
容绒反应迅速地身斜一躲,老妇落了个空,跌了两步倒在地上,大喊大叫。
“我的腿啊,我的腰!哎呦喂……”
容绒擡步来到衙役面前:“大人,民女不知做错了什幺,还请大人明鉴。”
同时,那老头扶着老妇站起:“你父女二人欠债不还,引雷劈我儿子,如今我儿卧倒在床神志不清,你还有什幺话可说?”
容绒只觉可笑:“逾期未到,你儿那日想强迫我,老天爷看不下去为民除害以雷劈他,许是凑巧罢了,这都能怪在我头上?”
说着便来了气:“倘若我是妖女,早就把你们一锅端尽,钱财也夺去。”
老妇跑向人群,巴不得世人皆听见她的冤屈:“大家看呐,这妖女说的什幺话呀,她不仅害了我儿还想害死大家。”
衙役几人对视一眼,不作多说,上前来将容绒的双手带上锁拷,带她往院外走。
容绒对此万分不理解。
“你们这是做什幺?她儿子不是我害的,我一介凡人难道真有引天雷的本领?”
衙役则对她的解释置若罔闻:“少说话,到了衙门有你说的时候。”
容百民扶着门槛,想起身追去,奈何旧疾突发,腿疼要命:“绒儿啊。”
“爹!”
那老夫妇幸灾乐祸地拍去身上灰尘,一人言:“哼,你今日就是有口也莫想说的清。”
容绒被带出了门,内心极度崩溃,没人管管这世道吗。
“你们这些衙役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老妇人追上去,恶狠狠朝地面吐痰,指着容绒大骂,一时激动不慎道出:“妖女,衙府张辽大人乃我亲侄儿,他就是这儿的王法!”
“你家店铺好生热闹啊。”
混乱中,
霍诀一身黑衣,牵着他那匹黑身白尾的马驻足在门前,腰缠玉带领袖云纹,打扮贵气又利落。
像是刚看足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