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行侠仗义的江湖英侠高暮雪好心救下一位惨遭凌辱的男伎,护他周全,多加宠溺。谁料这外表柔弱可欺的男伎,竟是朵淬毒的黑心食人花,一心妄想着父凭子贵…………」
女尊/男生子(秘术)/撬墙上位
当高暮雪踏着渐浓的夜色归来,明月已高悬天际。
想起日前许下的承诺,她不由加快了动作,迅速清洗好手中的匕首与长剑,接着换下沾染血腥气的外袍,一边掏出怀里的梨花木匣,一边急急向庭院走去。
只是还未靠近庭院,便听得一阵刺耳的摔打声。
月色凉薄如水,衬得端坐院中的男子容貌昳丽。鸦青色长发流泻而下,松松挽好的侧髻上斜插着一支雕花的玉簪,略施粉黛便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但此刻他却是满脸怒容地拂去一桌餐食,眼底眉梢皆透着寒意。
“阿雪在哪里?是不是去找那贱……”迢兰冷睨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侍从,神色愈发阴沉。
见势不妙,高暮雪眼疾手快地接下了那只即将砸向侍从头顶的玉杯,衣衫翻飞间,顺势一把拉住正在雅庭里摔东西撒气的男子。
“怎幺又在冲下人发脾气?”
“阿雪,你回来了!我等了许久……还好你没忘记……”
乍见她的身影,男子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神色瞬间柔和下来,那张美艳妖冶的脸庞变得更加生动,眼波流转间皆是潋滟生姿。
“路上挑生辰礼物多耽搁了些,阿兰别生我气。”
见他半是嗔怒半是委屈,高暮雪只能一边无奈安抚着,一边俏皮地冲男子眨眨眼道,逗得他原本低敛带怨的眉眼舒展开来,染上了几分笑意。
“我自然不会生你气。”被三两句话就哄舒心的迢兰牵着高暮雪的手指,整个人就懒懒依偎过来,带来一阵清浅的香风。
披好的浅色外衫在不经意间微微散落,隐约露出胸口处一片白皙诱人的雪肤。
“你们下去吧。”
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后,他便容不得旁人打搅彼此,立刻挥手示意。只是余光扫过身后两个颤颤巍巍小心服侍的奴仆时,在女子看不到的地方却如淬了毒般狠厉无情,“记住我先前说过的话。”
“是,公子。”
奴仆闻言更加不敢擡头,慌慌张张收拾好一地的狼藉后便快步离开。
“你又换了人?之前的侍从伺候不当吗?”高暮雪牵着他坐下。
“只是做事不利罢了,我便重新收了人。”
迢兰拾起仅寸的玉杯,轻啜一口冷茶。腕间的翡翠镯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语气温和如常,丝毫不见他亲自剜花了那两人的好相貌,将其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残忍。
迢兰知道高暮雪心善又单纯,于是做事向来留有分寸,但先前的奴仆竟悄然生出纳与阿雪做夫郎的心思,妄想自荐枕席,这便是怪不得他心狠。
高暮雪微微蹙眉,终是未再深究。
天龙朝女子以承业为重,不比男子操持家长里短。加上她孤身闯荡,风餐露宿惯了,身边从未安置侍从随身伺候,自然也不擅长管理奴仆。
于是宅中一应事务,便都尽数交由迢兰打理。
高暮雪幼年流落在外,幸得隐居桃源的老将军收留,授她一身好武艺。及笄后,她拜别养母仗剑独行江湖,四处专接悬赏,行侠仗义。
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但凡见有不义,必出手相助。
不为银两,只为问心无愧。
而迢兰,便是她初次任务救下的男伎。
高暮雪从不以貌取人,但当日出手带走迢兰,确乎是因他那张脸太过美艳,令人见之难忘。
两人相遇时,浑身伤痕累累的男子躲在暗处紧握着匕首,以防守的姿态望着她满眼的戒备与冷意。
那张漂亮到惊艳的脸庞下颌还沾有几滴未干的血渍,衬着整张脸愈发苍白可欺,仿佛诗文话本里描述过的妖魅,总在眼尾描染着红脂,擡眉垂眼间皆是风情流转。
一举一动无不在勾人心神。
“罪臣已伏诛,你是要随我走还是留在这里自寻出路?”
见他如此可怜,高暮雪无奈地收起蓄势待发的暗器,向他伸出了干净温热的掌心。
“……我跟你走。”
或许是她真诚的态度逐渐打动了那颗冰冷的心,经年累月的相伴,让迢兰成了她身边既是朋友,亦是家人的存在。
“阿雪今日陪我庆贺生辰,向公子他……不会生气吧。”
迢兰指尖摩挲着手中精致的木匣,心头甜蜜交织着酸涩。他贪恋高暮雪的这份好,却也渴望着更多——
比如她身侧那个从未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不会。向郎怎幺会生你的气呢。”提起自己那温软可意的小夫郎,高暮雪答得轻快而笃定,神色也温柔起来。
只是这笑意却叫身旁那人立刻扭曲了面庞,明明恨得面目狰狞,却还是强压着故作镇定地软声开口。
“这样啊,可向公子前些时日还在与我抱怨,似乎是怪我总在你身边碍了他好事……我真怕他今日发作,惹你烦心。”
“他不会真的怪罪你,阿兰多虑了。”对感情迟钝的高暮雪浑然不察他话中深藏的酸意与忌恨,只当他是闹了别扭,温声安慰道。
身着黑衣的英姝挺身玉立,眉宇间一片坦荡,映着月色,却是更叫人心动。
“阿雪……”迢兰喉间一哽,舌尖辗转着千言万语,却终究只化作一声低唤。
精心养护的纤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细密的刺痛蔓延开来,却远不及他心头的愁闷与那翻江倒海的忌度。
天龙朝的男子自幼便被教导着要贤良淑德、柔顺恭从,这样才能取悦妻主、安身立命。
可他根本做不到大方将高暮雪推与旁人。
甚至因为她如此喜爱那个惯会用些酸话挑拨离间的贱男,那股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戾气便在五脏六腑间冲撞,烧得他理智几近崩断。
既没有世人所称赞的美好品德,又没有优越的身份,出身风月馆的男伎从来只是大人们消遣解闷的玩物,若非那日在被欺辱时遇见了高暮雪,他或许早已在泥潭里彻底沉沦,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加上阿雪侠名在外,智勇双绝,这宅院不知收到多少封世家公子投来的,写满了倾慕仰羡的书信。
那些字里行间的情意,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刃,日夜提醒着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处境,带来几乎窒息的不安感。
他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家人”与“朋友”这些轻飘飘的头衔,在迢兰眼里甚至不如宅院中的那些奴仆侍从。
或许只有用一个无法隔断的纽带,一个牵连他们彼此的纽带。
才能让自己在她心中留有一席之地,获得那不可动摇的地位和重视。
……